可這件事落在其他人眼裡,卻有了別的解讀。
晉壽侯府,左陽安聽完僕人的匯報冷笑了一聲:「他這是明白自己沒有前程了,想要把蘇家那些廢物培養出來替他做事?」
「我這嫡母對一個假兒子倒是大方,她那點體己恐怕大半都送給他了吧,不然他哪來的勇氣敢白養那麼大一家子人?」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面露怨恨,幼時他也曾在嫡母膝下養過兩三年,可是她一有了親生骨肉就迫不及待地將他攆了出去,一點也不顧及曾有過的母子情分。
現在知道把假兒子當親子養了這麼多年,她倒是做起好人來了,沒當場把人趕走不說,還想留在身邊做養子。
自己雖是庶子,但總還是父親的血脈,他一個毫無干係的低賤農家子,憑什麼能享受他都得不到的待遇?
「主子,」僕人小心揣測著他的心思,做了個狠毒的手勢,「要不要小的找人把蘇家那幾兄弟廢了,徹底斷絕了他的希望?」
「用不著,」左陽安卻搖了搖頭,似有些無奈道,「我這個好弟弟啊!自小到大都被人捧慣了,從來沒有受過苦的人總是特別的天真。」
「他以為每個人都像他似的過目不忘,隨便讀幾年書就能考取功名?」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妒忌到扭曲,「多少富家權貴子弟五歲啟蒙,請名師教導,費盡心血也不一定能成才。」
「幾個賣苦力的農家子,十八、九、二十幾歲才開始認字,恐怕腦子都木了吧,還指望他們能學得進去?」
左陽安越說越覺得可笑,然後他真的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倒是盼著他們能多少學得進去一些,只有這樣我那好弟弟才會耗費更多的精力在他們身上,等個三年五年,十年八年……」
「付出得越多,期望就越大,等到他們當真有哪個有點才學了,在他滿懷希望的時候……」
他五指一松,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一邊嘴角勾起,「轉眼之間所有的期待都化成泡影,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到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呢!」
「主子這招妙啊!」僕人一臉諂媚地奉承道,「蘇陽焱自從雙腿廢了之後一直頹廢度日,這次會振作起來肯定是以為自己能翻身了。」
「等到他以為自己要成功的時候咱們再出手毀了他的希望,到時候他肯定會陷入深深的絕望、痛不欲生。」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字,」左陽安卻笑容一收,冷冷地看著他,「噁心。」
僕人嚇了一跳,慌忙跪下磕頭,青色的地磚很快見了血跡:「是,小的保證再也不提了,主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