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等說法的嗎道長?」眾人半信半疑,「為何我以前不曾聽人說過?」
「貧道明白爾等所求,均是想知道未來之事,以料得先機,免行了彎路,但未來本就是會隨著人的際遇而產生變化的。」
陽焱已經徹底過了變聲期,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脆,然而他的聲調起伏含著一種特別的韻味,令人聽了只感覺莊嚴肅穆。
「例如你,」他纖長的手指指著人群中的書生,道,「若是今日貧道測出你院試能榜上有名,你回去自以為高枕無憂,放棄努力荒廢了學業,你認為到揭榜之日自己是能高中還是不能?」
那書生頓時麵皮泛紅,鞠了一躬道:「那必是不能的,學生悟了,謝道長指點迷津。」說罷他當真退出人群轉身而去。
人群中有好些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有些想通了如那書生一般抽身離去,也有些選擇留下來,打算繼續旁觀。
陽焱也不去攆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貧道每日算十卦,若當真有要事要問的話,請排好隊。」
有了他之前那番話的敲打,這次眾人倒是沒有再如方才那樣瘋狂地爭搶了,推推攘攘地排了五六個人在桌前,其餘的都退開一點圍觀。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面帶苦相的婦人,約摸二十七八上下,身著灰撲撲的粗麻衣,一坐下便淚眼漣漣,泣聲道:「道長,我家女兒丟了有三日了,求幫我算算她現在到底在哪裡,是死是活……」
話未說完她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慌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破舊的荷包,將裡面的錢全倒了出來,也不過十來枚銅錢,顫著手指推道他面前:「我只有這麼多,還望道長大發慈悲……」
比起方才的錢老闆一出手就是兩錠銀,這點錢著實顯得寒酸,她自個也覺得羞恥,卻還是硬挺著一張漲紅的臉皮,一臉祈求地看著他。
陽焱面無異色地拈起一枚銅錢,將剩下的推還給她,又拿起方才錢老闆留下的兩隻銀錠遞過去,道:「打此處往南,遇榕樹而轉,遇朱門而入,你想找的人就在那裡,拿著吧,到時候能用得著。」
圍觀的眾人一時譁然,不單是因為他詳細地描述了婦人女兒的去處,還因為他只象徵性地收了一枚銅錢的卦金,卻大手筆地送出了足有二十兩的銀子,根本就是在做虧本生意嘛!
有心思活泛的眼珠一轉,立即排到了隊伍的後面,瞬間就有了十幾人。
「道長不可!」婦人卻驚得連連擺手,「能得道長指點已經是小婦人莫大的福份,哪裡還能要道長破費?」
「你若空手而去,今日定不能帶回女兒。」陽焱將銀錠塞進她手中,道,「貧道再贈你一言:事情需要從根緣上解決,為母則剛,你若是不立起來,女兒丟了一次還會有第二次,下一次未必能如此次這般幸運了。」
婦人恍然有些明白了,撲通一起跪倒在地,不等他勸阻便連磕了十來個響頭,「咚咚咚」聲過後額上現出些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