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絕不知道陳聿在想什麼,只木訥地站著,從被撞見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有點不能正常工作了。
不太對,陳聿不應該那麼平靜的,小時候生氣,陳聿明明會直接動手的。
長大的陳聿卻將自己的情感隱藏得很好,哪怕此刻憤怒滔天,他表面上也是淡淡的,他忽然說:「小時候那件事,我對你確實很愧疚。」
汪絕腦子宕機,怎麼了,怎麼了……怎麼突然提起那件事。
陳聿繼續說:「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不需要你還上五千萬,也不需要你挽回明翎的聲譽,我們兩清了,行嗎。」
兩清,汪絕最怕這兩個字。
他寧願陳聿一氣打他,罵他,對他說「我恨你」「我討厭你」「看見你就噁心」,都好過簡簡單單的「兩清」。
就好比陌生人,好比那個被送了外套的學姐。
他和任何人,於陳聿,沒有區別。
汪絕只想了想,就接受不了,他額角青筋暴起。
不可能。
他倉皇解釋:「不是這樣的!我、我主要是想搞黃汪致而已……我沒想波及你。」
陳聿沒有被糊弄過去,點了點頭,「沒想波及我,但在知道會波及我之後,你仍然選擇這麼做,不是嗎?」
汪絕一下噤了聲,無話可說了。
因為陳聿說的是對的。
他確實不想爭家產,汪家的一切他都厭惡得作嘔,他甚至噁心到想過把自己的姓氏改了,但這跟搞黃汪致和搞爛希羅不衝突。
如果這個項目成功了,汪致估計能直接進希羅總部管理層。
可是,當汪致宣布發布會舉辦的地點在明翎時,他糾結了,他無法做決定。
直到那天,他和陳聿聊天。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下著雨的晚上,那時他網名還叫「吃汪窗」。
兩人網上聊天嘛,聊到家庭很正常。
吃汪窗:我倆小時候是不是只見過兩三次?明明住在同一個地方。
Yu:好像是的。
吃汪窗:對了哥哥,你知道我家也有私生子吧?
Yu:嗯,知道。
吃汪窗:那你見過那個私生子嗎?
那時的陳聿以為妹妹很討厭汪絕,撒謊道:沒見過。
汪絕記得自己死死盯著這三個字,半晌,笑了。
無數怨氣與恨意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