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絕垂著眼,他握住陳聿的手臂,低下頭,眼睛重新壓住陳聿的另一邊肩膀。
陳聿能感覺到汪絕眼皮底下的眼球在亂顫。
汪絕吶吶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那麼嚴重……對不起哥哥。」
噠。
這下是真樹葉掉到了汪絕的後背上。
陳聿讓他抱了一會,「待會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兩人本該一起走去停車場,但半路,汪絕腳步頓了下,同他錯開了步伐,走去另一邊。
汪絕站定,看到了那個在地上爛成一團泥的蛋糕,動物奶油都化成了水狀,流了一小灘出來。
忽然,他想起什麼似的,明顯變得慌亂,偏偏動作又很小心,他去拆禮物盒的藍色絲帶。
禮物果然是那個陳聿親手做的熊童子,但是——
裂了。
裂痕從熊童子的邊縫開始,沿著薄弱的地方向上攀爬,直至整個陶瓷碎成兩半,東倒西歪地躺在禮物盒裡。
汪絕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呆呆地看著。
陳聿站在一旁,沒說話,他看不見汪絕的表情,只在清潔阿姨經過時給了點錢,麻煩她幫忙打掃一下蛋糕的殘骸。
不過這次,汪絕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可能是顧及著陳聿的傷,他重新把禮物盒包好,提在手裡。
陳聿沒有說「丟了吧」。
本沒想到會耗那麼久,車子就隨意停在了路邊,陳聿瞥到擋風玻璃上別了一張罰單,他又是嘆了一口氣。
藥店的大夫第一次見人被咬成這樣的,驚奇道:「誒喲,這是吵架了?那也不能咬這麼狠的啊!怎麼回事啊?」
幾個白大褂也聞聲湊過來。
兩人都沒說話,陳聿本來就不大和陌生人聊有的沒的,平常愛做這些活的汪絕又沒心情,只粘人地貼住陳聿的另一邊手臂,一聲不吭。
大夫們也是個人精,自覺閉上了嘴,消好毒,再簡單地貼上紗布,並囑咐不要碰水且一天換兩次藥。
已經晚上七點半了,汪絕預約的餐廳早就過時,兩人就近,回了離這隻有三公里的汪絕家。
陳聿一進門,一種神奇的熟悉感甚至撲面而來。
汪絕的嗓子還是很啞:「……要先吃晚飯嗎?傷口疼嗎?要不要吃止疼藥?」
「不用,」陳聿直接進入正題,在沙發上坐下來,「我們一件事一件事來吧,先說你假扮汪池這件?」
汪絕把藥袋放在茶几上,與陳聿面對面,「好。」
陳聿坦白道:「沒有人被耍了那麼久無所謂的,什麼時候開始是你,還是一開始就是。」
明明話的意思是他還在生氣,但汪絕卻察覺到陳聿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