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上午的他站在客廳,抱著臂,皺著眉,視線環顧整個家半個小時,終於決定把陳聿做的那盆熊童子和他做的一起放到窗台上。
可是窗台已經擺滿了,他又糾結了很久,在十幾隻貓貓里把伸懶腰貓和撅腚貓拿下來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留出兩個空位。
到時候拍照出來,湛藍的天空,原木的窗戶框,可愛的熊童子,一定很漂亮。
汪絕像被當頭一棒,他傻愣著,一動不動,巨大的落差讓他喘不過氣。
陳聿也沒催促,只站在原地,那胸有成竹的氣勢,像是篤定汪絕跑不了。
他看到汪絕的表情很悲愴,紅漸漸染上了眼眶,在白皙的膚色上異常明顯。
陳聿皺起眉,他被騙了那麼久都沒說話,汪絕倒先委屈上了?
他冷聲重複:「汪絕,給我滾出來。」
汪絕這下有點反應了,不……還有別的辦法的,冷靜下來,都……已經走到這了。
他勉強收起了臉上的所有表情,行屍走肉般地走出來,他視線一直低垂著,因此看到了那個爛成稀巴爛的蛋糕。
又有點憋不住了。
他和陳聿就像這個蛋糕一樣,明明他已經很小心很珍惜了。
陳聿看著汪絕一步步向他走來,手上拎著的兩個盒子,走一步,就撞一下小腿,他說:「解釋。」
汪絕努力提了提嘴角,垂死掙扎:「……是汪池讓我來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打算說實話,陳聿的面容越發冷淡,他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展示給汪絕看,連最後一條退路也毫不留情地斬斷。
上面是陳聿和汪致的聊天記錄,就發生在幾分鐘前。
陳聿:汪池在幹什麼?
汪致拍了張汪池的側臉:諾,陪我打遊戲呢。
陳聿居高臨下地問:「你的意思是,就在這棟樓上的汪池不想下來,喊大老遠的你過來拿了送上去?」
所有的可能性都消失,結局塵埃落定了。
陳聿:「而你哪怕會撞見汪致,也心甘情願地給汪池送這幾步路的蛋糕?」
汪絕一剎那間,表情變得尤為恐怖,他不說話,身上氣息沉寂,只盯著陳聿,表情抑鬱陰沉。
又是汪致。
從小到大,他和陳聿之間,總是汪致壞事。
汪致如果死了就好了。
但忽然,他眉眼又詭異地緩和下來,歪了歪頭,朝陳聿露出一個完美的笑,裝作輕鬆道:「好吧,哥哥好聰明……那哥哥之前和我說的那麼多情話,還算數嗎?」
笑比哭還難看,聲線都在發顫。
陳聿冷眼看著,雖然他已經百分之九九猜測到了是汪絕,但當事實一錘定音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誰來告訴他,妹妹怎麼變成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