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滅了,陳聿進了房間,合上門,習慣性地落了鎖。
早上,汪絕被宿醉的頭給痛醒了,太陽穴抽著疼,他翻了個身,睜開乾澀酸脹的眼,和陌生的天花板面面相覷。
這是哪裡……
大腦宛如老化的桌上型電腦,艱難地開機,關於昨晚的記憶碎片一片片湧入,他醉酒後不會斷片,做了什麼還是大概記得的,但部分細節會變得很模糊,像陳聿把他帶回家前的一些爭執想不太起來了。
周圍靜悄悄的,唯有牆上掛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落地窗拉著一片薄薄的白紗,柔和著陽光,很安逸平和的氛圍。
汪絕緩慢地撐起身體坐起來,頭一陣眩暈,嗓子眼乾得冒煙,他側了側頭,看到桌子上放著一杯水。
陳聿的……杯子嗎?
汪絕拿過來,喝了一口,瞬間就壓下了點反胃。
甜的,他舔了下嘴唇,是蜂蜜水,估計陳聿專門給他泡的。
汪絕一口一口地喝著,睫毛垂下,眼底陰霾密布。
陳聿就這樣,處處留情,明明不喜歡他,明明可以不多此一舉,明明不是溫柔的性格。
汪絕大二的時候,社團里有個大四的學姐去了明寰實習,中途回來拍畢業照,興奮地和他們講了一件事。
他至今記得那個學姐憧憬而花痴的語氣:「那天我們下班後有個聚餐,我是辦公區的嘛,別說董事長了,核心區的人都不會來,結果那天陳總竟然過來了!」
有人問:「陳總?是那個來我們學校演講那個賊帥的陳總嗎?」
學姐嘴角遮都遮不住:「對!就他!講座結束後,先不說女生,連男生都上去要加聯繫方式,主打一個男女通殺。」
有人催促:「然後呢?」
學姐:「然後吃烤肉肯定配冰可樂嘛,但沒想到,我吃著吃著,覺得有點不對勁。」
有幾個女生立刻猜到是什麼不對勁了。
她就連忙起身去廁所,一照鏡子,發現淺色的包臀裙上都沾上了點血跡,她只能慌忙用水去搓,看能不能拯救,卻發現血順著水洇開了更大一片。
按學姐的話來說,當時她都快急死了,她作為新人,又不能貿然離場,眼淚已經要冒出來。
就在這時,一件外套遞到她眼前,她傻愣愣地抬頭。
「我就抬頭,陳總真的特別高,我站得近嘛……要全部仰起來才能看到他的臉,他就和我說——你們猜他說什麼!」
大家一臉蜜汁笑,八卦地問:「什麼什麼啊!」
學姐捂住嘴,學著陳聿的冷淡聲線,道:「不用還我了。」
汪絕還記得自己當時嗤笑一聲,動靜蠻大,然後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女生們就喜歡這種,既高冷又說一不二的上位者,冷酷地對待所有人,唯獨留下只屬你一個人的小溫柔。
杯子空了,汪絕放回到桌子上,他的手機就在隔壁,點開,未解鎖屏幕上跳出來一則信息。
「熊童子給你發了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