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團「嗯?」了一聲,不過沒有掙扎。
李微瀾一隻手蓋著沈宜團的眼睫,另外一隻手臂伸展開,摟住了沈宜團的肩膀。
明明兩個人的體型差,很適合李微瀾整個人把沈宜團圈在懷裡,沈宜團肯定是好小一隻。
可是在這一刻,李微瀾卻努力地把自己蜷縮起來,一頭撞進了沈宜團的懷抱當中,手臂像扯住唯一的藤蔓那般死死地把沈宜團捆住。
沈宜團被抱著,有一點喘不過來氣了。
李微瀾努力地朝著沈宜團的懷抱咕涌著,如同一隻在風雪裡迷路了很久的小貓,終於在漫長的跋涉當中找到了主人的家。
受了很多很多委屈,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很想很想主人。當看到家裡的燈火在面前亮起,主人溫柔地抱住他的時候,小貓什麼也喵不出來了。
只想永遠永遠地粘著主人。
再也不分開。
李微瀾的眼淚一直在不停地掉,又偷偷地蹭了蹭沈宜團的頸窩。
突然想起自己臉上都是髒兮兮的血。
長途跋涉里沾滿了外面的塵埃,會弄髒乾淨又柔軟的主人。
他想推開。
沈宜團卻雙開雙臂,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弟弟,聲音近似呢喃:「沒事,我不嫌棄。」
李微瀾不動了。
好幸福。幸福得想現在就死掉,因為以後的人生里再也不會有這麼美好的時刻了。
李微瀾的心靜靜地跳著,像在走鋼絲一樣,小心翼翼地,生怕這是夢,下一秒鐘就會醒過來。
怎麼可能呢?沈宜團又願意理他了,他還不生氣,自己對他又是跟蹤又是捆綁又是反鎖囚禁的,沈宜團竟然沒有生氣,還說以後會對他更好。
他是不是死了?
這一切都是在火葬場的爐子裡,火焰燃燒的時候過於高溫帶來的幻想吧?
可是沈宜團的懷抱既真實又柔軟,淡淡的牛奶蜂蜜味道縈繞在李微瀾的鼻尖,是沈宜團身上一貫的味道。
他睡在沈宜團身邊,他知道的,沈宜團身上就是這種淡淡的香味,別人都沒有。
抱了一會以後,李微瀾有點委屈,又有點惶恐地低聲問:「你……你不對我生氣?我這樣。」
沈宜團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一開始是有點。是你跟了我一路吧?我還以為有鬼呢,嚇死我了!後來打電話求救第一個電話打給的就是你!誰知道就是你把我關起來的。」
沈宜團哭笑不得:「後來更生氣了,你竟然把我綁起來,我就是這麼教你的?你就是這樣當弟弟的?」
李微瀾的臉頰在沈宜團的頸窩邊緣蹭了蹭,似乎在無聲地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