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要他先聯繫沈宜團呢?
應該是沈宜團先找他才對。這一切明明是沈宜團的錯。
李微瀾是個心思很敏感又細膩的人,在計程車那天晚上,沈宜團推開他的肩膀,選擇自己靠在玻璃窗的時候,李微瀾就已經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悄悄發生了改變。
沈宜團似乎正在微微地鬆開繩索的另外一端。
他能感覺到的,繩子另外一端的力量正在逐漸淡去。
李微瀾能怎麼做?
他沒有任何辦法,不可以失控,不可以嚇到別人,不可以露出猙獰腐爛的一面,沒人能受得了他那一面。
李微瀾告訴自己,儘量控制好自己,保持理智和沉默,一點一點地看著繩子被再次抓起。
或者徹底垂落,像那天在計程車上被遺忘掉的耳機一樣。
最終只有他一個人撿起來。
尷尬又無措。
李微瀾不是不能原諒沈宜團。
沉默地嚼著麵包的時候,他甚至會出現幻聽,手機微信是不是響了?是不是有人找他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李微瀾分不清是夢境還是幻覺,總是在模糊中看見沈宜團趕最晚一班飛機回家了。
沈宜團洗了澡,換了睡衣,躺在他那張土得掉渣的格子床單上。
卻帶著柔軟的氣息。
身邊不再是空蕩蕩的。
好吧。李微瀾覺得自己那個時候一定會心軟。
就像他生氣的時候,沈宜團只是很輕地笑了一下,他就能立刻原諒。
李微瀾心底里清楚的,吃一百個泡芙,一千個泡芙,都不如沈宜團能哄他一下下。
只不過全部都是一廂情願。
沈宜團並沒有那樣做。
沈宜團沒有發微信給他。
也沒有回家。
完全失去了消息。
不知道他在幹嘛呢?
李微瀾繼續吃著幹得難以下咽的麵包,照舊開始倒數。
就像那一晚上在計程車上那樣。
李微瀾倒數,心裡想,他把那一整箱麵包都吃光了以後,沈宜團再不回頭的話,那他也不想再堅持下去了。
不然總是熱臉貼冷屁股的話,顯得自己也太賤了吧。
沈宜團算老幾,憑什麼敢這麼對他?寡恩薄義,冷酷無情,三分鐘熱度,言而無信,水性楊花,全部都是沈宜團。
麵包漸漸地見了底,露出紙箱子褐色的底部。
李微瀾倒數到最後,一塊麵包掰成三天吃。
他一米九幾的個子,平時吃漢堡包要吃三層芝士牛肉漢堡包,能瞬間解決一打泡芙,回到家還得吃晚飯。
每天只吃一點點速食麵包怎麼可能撐得住?於是在宿舍直接餓到胃穿孔送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