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是飯點的時間,幾個食客還呆坐在這裡,個個桌前擺了一碗放冷的白面。
三人進了客棧,白衡驚訝的發現水月洞私奔的陳飛雲和殷臨兩人竟也在這些呆坐的食客中間。
兩人皆面色蒼白,仿佛是受過什麼驚嚇,瞧不出有沒有受過外傷。
他轉念一想,想到陳飛雲和殷臨私奔或許就是從這條官道上走的,進了壽春城並不奇怪。
張宇帶著他們上到客棧最頂層的第三層,再走到樓道的盡頭,那是最後一間空房。
這空房不怎麼大,連個歇腳的板凳都放不下,一眼瞧見一張床,一個臨街的窗戶,別的再也沒有了。
張宇關上房門,白衡同時將背著的沈晏清放到床上,沈晏清同時用腳尖勾住白衡的小腿蹭了兩下。
再同時,張宇轉過身靠住門,沈晏清同時扭過臉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地對著臨街的窗戶吹口哨。
張宇看見剛剛還在城門口威風凜凜,一臉冷酷的白衡現在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滿臉通紅,連耳朵尖都紅透了。
想到如今積雪漸融,氣溫升暖,他便問道:「是不是樓下的地暖燒得太熱?」
沈晏清笑嘻嘻的說:「沒有的事。」白衡怒瞪了沈晏清兩眼,再看向張宇:「說吧,到底要我們做什麼。」
這件事自從發生起,就在張宇的肚子裡滾瓜爛熟地反覆了好幾百遍,他每天白日黑夜都在想,可到了要和人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時,他又變得不善言辭,連著這件事在他記憶的本身都變得模糊了。
張宇嘴唇幾番張合,最後恐懼的說道:「不知道兩位大人,知不知道食髓蟲?」
沈晏清本來或許知道,但他現在不知道。
白衡點頭說:「知道。」
曾經一帆風順的人生中,沒有什麼知識能夠難倒他。
沈晏清含笑看他,白衡言簡意賅地說給沈晏清聽:「食髓蟲,它有個別名叫做腦中主。它的卵很小,小到無法察覺,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寄生到人的身上。」
「寄生人體後,它就會控制宿主變得偏執癲狂,漸漸膨大蠶食宿主的理智,直到占據整個大腦。最成熟的完整時期,食髓蟲會破體而出——取代宿主。」
「這是一種很早以前東海就已經滅絕的生物。」
張宇在這時,冷不丁的說:「不,它沒有滅絕。」
白衡和沈晏清的目光落到張宇的身上,聽他牙關打顫般磕巴的訴說:「前月有一支隊伍從我們城裡過去。那支隊伍是重海城來的,一共三個男的,兩個女人。三個男人里有一個是魚妖,兩個女人里有一個蚌妖。他們五個人都是東域的散修,說東域出了大事,混亂海域地震了三個月,海底出現了很多不得了的東西。他們這次來中域,是要上天宮,找天尊。」
張宇所說的重海城,是萬羅群島的最東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