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更多,兩百年前凌霄已是劍尊之姿,明鴻還只是半步化神。
而區區兩百年,凌霄因心結隕落,那場無數人神往稱讚的驚鴻一面成了一把溫柔紅塵刀。只是不知道,這場光明正大的暗殺行動中,持刀的殺手究竟是使凌霄一見傾心的沈晏清、是假意忍讓運籌帷幄的明鴻天君,還是遲遲不肯放下的凌霄劍尊,亦或者是這三者共同組成的玲瓏棋局。
傳話的弟子見王重岳神色微動,以為他在憂心白奉要施展什麼詭計,問道:「弟子猜測恐怕白家要和白奉長老裡應外合的鬧事,要不要派人去將白奉長老攔下了?」
「阻撓什麼?」王重岳微笑道:「我從來不怕他做什麼,我只怕他什麼都不做。這正合我意。」
第175章
白奉一貫以來知道自己的師兄王重岳是個十足的陰險小人、極善偽裝的偽君子,他重回中川殿,一路上提防著自己的師兄暗施詭計,提心弔膽了好久,直到山門前才勉強安心。
等抬著端英到了中川殿,計劃成功了一半。
其時中川殿內喧喧嚷嚷,白霧飄飄,弦樂之聲若隱若現。
席上美酒是中域之最的千金笑,想要化去酒力非得極高深精純的法力不可,自首席往下,越偏離中心的地方,不少人已喝得酩酊大醉。
步入中川殿,兩個走路輕飄的少男少女打鬧著從霧氣中穿過,差點撞到白奉的身上。
白奉冷瞪他倆一眼,便嚇得人不知所措。
氣波盪開殿內用以暖冰凝開的冷霧。
這股不傷人的氣波中暗含了白奉一絲玄冰法力,冷不丁地將人激得從暖融融的酒意中半清醒過來。
他走在最前頭,先撞上奏樂歌舞的樂隊舞者。如此入殿,白奉本以為這些用以娛樂的歌伎舞女會當即四散逃去,沒成想他領著人每走一步,前程的人雖有意避讓,歌樂舞蹈依舊不停。
直到王重岳問道:「師弟是有要事要稟嗎?」說話的聲音不大,那些擾人耳目、迷人心智的歌樂之音卻霎時聲斷弦裂,叫所有人都聽清了他的話。
再加上中川殿的白霧一眨眼散得乾乾淨淨,所有人遠遠的見到白奉和幾個醫師抬著擔架,那擔架上的傷者一身血淋淋。
白奉想王重岳這賤人明知故問,面上不發作,說道:「正是。」
不等王重岳再說些要稍後再稟的推辭之語,白奉搶先一步去掀開蓋在端英真人身上的白布。
天清門建在高逾萬仞的險峰上,幾個醫師並非專門抬擔人的腳夫,端英身上的劍傷因被劍意剖開,骨肉難合,傷勢猙獰。此刻儼然進氣多出氣少的將死之態。
宋陽秋上山時就十分掛懷端英的傷勢,但礙於白奉一直催促,他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哪想不過短短几刻鐘的功夫,端英的傷勢就惡化成了這樣。不由得再淚光漣漣。
白衡有些摸不明白爹抬著這個不認識的傷員來中川殿是要做什麼,他沒見過端英,上來的一行人中只認得江研、宋陽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