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在閣樓的第二層和第三層應該放著這道傳承更關鍵的部分,進了屋後暫且不看一層的記載書籍,而是直奔樓梯上了二層。
到底是座樓台,必安閣二樓要比一樓狹小了許多,也沒有了一座座頂天立地似矗在屋子裡的書架。
由於常年沒人的緣故,燭光照亮的空氣中漂浮了許許多多細小的灰塵,這些飛揚的塵埃在燭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反射著光。
在二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茶案,底下兩張蒲團隔著茶案對得整齊。
一層水膜如結界般包裹著這處角落,將所有的塵土都阻隔在外。仿若有人用一個很精巧的匣子,正將這裡很仔細的收藏著,藏在記憶和時光的深處。
沈晏清走過去,他原以為這層水膜會將擋下,但當他將手輕輕地放在這層輕盈的水膜上時,這一層流轉著淡淡光輝的水膜卻十分包容的將他的雙手吞入。
進入這層水膜,他坐於盤膝蒲團上。
茶案上也有一盞燭台,和一冊裱裝得十分精巧的書冊。
手邊的墨上結了一層細冰,筆似被人提起過又隨手擱在一旁。
沈晏清用自己手中的蠟燭點亮茶案上的燭台,注意力停在了放在茶案正中央的書冊上。和樓下被擺放得一排排的書冊不同,這次的書冊很薄。
封皮上照舊是什麼字也沒寫,掀開第一頁,扉頁畫著一池荷花。沈晏清當即皺起了眉——已經有人來過了。
這冊書冊中間被人撕掉了大半,只留下了最後的幾頁紙。
倘若這幻境當真是從千年之前就流傳下來的,也不難理解已有人捷足先登的道理。
他心中不痛快,將書頁靠近燭火,繼續看還留存著的這部分內容。
書上行楷如行雲流水,和樓下的字跡如出一轍,是同一人所寫,該是玄虛靈者的真跡:
「這麼多年了,我其實始終沒有放棄過掌握命燈。
它是我所創,但卻非我所有,實在遺憾。
頌聲樓傳來消息,說卻邪竟然真的降伏了萬靈古火。他告訴我,他為這盞藏有萬靈古火的奇燈,起了一個新名字:銷魂燈。
黯然銷魂、神思茫然,極悲、極樂、極苦。
這名字倒是起得準確。」
看見卻邪二字,沈晏清捻著書頁的手一顫,卻是想起曾經看過的話本。
原來玄虛靈者的徒弟竟然是他。
「二十年前我為命燈所創的分魂法雖能催動一二,但始終發揮不了它的真正效用,一不留神還會反噬自身,確實漏洞百出,算不得什麼解決之法。
沒想到我才閉關不見人數十年而已,他獨自潛修進步神速,如此才情天賦,真叫我這個做師父的感到慚愧。
不管怎樣,我與卻邪是命中注定的師徒緣分,我對卻邪的舔犢之情、卻邪對我的孺慕之情是半點也摻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