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田田嘆了口氣:「沒想到我只說了這麼一點,你就猜到了。」
沈晏清緩緩轉過頭,將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葉田田替不能說話的周雨欣解釋道:「但不算是。張久夏一路追著她,追到了後院。正好到了必安閣附近,她躲起來了,是張久夏自己進了樓。她現在都這幅模樣了,你不能怪她,她不是故意的。」
什麼,她在說什麼?
沈晏清盯著葉田田嘴唇的張合,這些字眼雖組成句子經過他的耳朵,但他好像根本聽不懂似的,他精神崩潰到幾乎不能理解別人與他說的話。
「……你冷靜點,你現在已經是我們當中下場最好的了。」葉田田勉強笑道:「不過這裡是幻境,如果能出得去,說不準還會有機會變回原來的模樣。金玉開去了鎮上,他會有辦法的。」
沈晏清恍惚地看見葉田田注視著他的雙眼,隱約地覺得她仿佛在笑。
她在笑什麼?
他舉起手裡的刀,歪了歪頭,茫然的問:「你在笑什麼?」
是在笑話他嗎?
體內金丹上封存已久的怨氣猝然噴發,他眼前紅色燈光流轉變幻,最後聚攏化作一團篝火。
火光跳動,坐在篝火前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玉傀揚起嘴角,正對著沈晏清輕輕的笑。
「——你冷靜點!」葉田田發出一聲尖叫。
見沈晏清好似發了狂,她一面後退,一面急急用手擋住沈晏清的剁骨刀。
是在一旁的周雨欣見勢不妙,一頭撞向沈晏清才叫他稍微冷靜下來。
周雨欣用了全力,叫沈晏清倒退了三步遠,她忙轉過身抱住葉田田,攔在她的身前。
這一下已經叫葉田田的手受了重傷,她右手的手肘流血不止,連人也痛得昏死過去。
沈晏清從魔障中回過神來。
他看了看手上的刀,和沾在紗布上葉田田的血,忽然覺得自己很恐怖。他仿佛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吃人怪物,而這周遭的一切就是一個無法脫身的血腥沼澤泥潭。
沈晏清本想走上前把葉田田攙扶進酒樓,但周雨欣對發過狂的瘋子都很警惕,不讓他靠近。
於是他一個人渾渾噩噩的走進酒樓。
在廳堂隨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他把刀放在桌上,渾身還在顫抖個不停。
沈晏清想打盆水回來瞧瞧自己現在的模樣,但又畏懼見到此刻的自己。
沈晏清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撐在膝蓋上戒備地看向放在桌上的刀。
要不去死吧。
這是個好主意。
反正僥倖離開這個秘境,他也絕無可能再去見金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