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神情沈晏清並不陌生。
變故突如其來。這位除了偶爾不配合,但基本上有問必答的青年,突然地暴動,他的雙手似鉗,直衝沈晏清手中的骨刀,似要奪刀,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瞬間便扭動著翻過了身。
沈晏清原本就是半跪在地上的,並未靠在青年的身上。
見青年要向沈晏清攻擊,任峰的那句「小心」還卡在喉嚨里,就眼見著,沈晏清非但不退後,反而更近一步。
整個人自上而下重重地壓了了下去,膝蓋頂在青年的胸口,骨刀用尖頭的為止對準了青年最容易出血的頸窩。
沈晏清頓了一下,將抵在頸窩的骨刀略微地挪了挪。
青年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還有談判周旋的餘地,緊張結巴道:「我、我……」
利刃刺破血|肉的瞬間,噴涌而出的血濺得極高,沈晏清不留餘地的一刀橫切砍斷了他頭下的脊柱骨。
連青年的哀嚎都就這樣斷在喉嚨里,靜悄悄、靜悄悄。
人的骨頭並不比野狼的硬多少。
周雨欣目瞪口呆指著屍體道:「他怎麼會?」
「不奇怪。」沈晏清用放在腿邊的拐杖,吃力地站起身:「我說要留他一命的時候,他試圖站起來過,我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他的迫不及待很不合時宜。我猜想他可能在試探我有沒有法力,因為真正的大妖怪都是言隨法出的,顯然我們這些冒牌貨不是什麼大妖怪。」
第106章
「用骨刀割繩子,連根麻繩都要割這麼久,就更加顯得我很虛弱了。」
「他雖然看上去很窮,但是屋子被打掃得很乾淨,不是真的流浪者或是聽天由命的邋遢村夫。炕里沒有燒過火,但桌上有碗喝了幾口的野菜湯——他承過李府的情,想殺頭妖怪去換錢領情不奇怪。」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這個屋子裡站了足有五隻他口中的妖怪。這樣看來鎮上的人應該都知道這些能夠隱身的妖怪,都被下過禁制,沒有法力與常人無異。區區一隻只能發揮出常人力量的虛弱妖怪,他覺得是他能對付的。」
當然,促使這個青年想要反殺的原因還有一個——沈晏清在地上寫的話,讓他以為如果自己占據不了主導地位,這個看不見的妖怪隨時會因為懷疑和一時念動,就動手殺了他。
這怪不了沈晏清,他就是因為真的想過要放青年一馬,這才浪費時間這樣百般試探。
但正如張久夏所說,他不可能將自己生命的安危寄托在對別人的信任上。
好在血沒有濺到沈晏清的身上,而青年的慘叫也盡數消融在了他骨刀上,沒有因為叫得太過悽厲引起別人的注意。
沉默了片刻後,周雨欣柔弱地問道:「屍體要怎麼處理,我們把他抬到外面挖個坑埋起來如何?不然到時候,要是有人來找他,也會敗露了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