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以為他倆不信,梗著脖子,外強中乾的說:「不信,你們就去問硯青。昨天晚上我見過他的。」
多寶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沈晏清,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昨晚上百花宴上,上宗來了人,說是根本就沒有硯青這位執事。幾位管事去了聽雨亭,那裡人去樓空。江媽媽挨了一千鞭,現在還生死未卜,說不準就沒命了。」
沈晏清一下子癱坐回床上。
暖煙趕緊道:「小主子您放心,你救過我們兩個奴婢一命。昨晚上的事情,我們兩個絕對守口如瓶,不告訴別人。」
哪有這麼簡單。
沈晏清的嘴唇煞白,他不知道江棠為什麼會死,也不知道硯青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既然江媽媽已經挨了一千鞭,既然江棠的僕從說當時江棠走時是來找他的,那麼幾位管事找上暖香樓也是早晚的事情。
日子在沈晏清的提心弔膽中一天天過去,江媽媽受了責罰重傷難愈,開始閉門不見客。江棠和雲瓊的案子也高懸台中,一直沒什麼線索,鬧得春江宮上上下下人人自危。
終於,在第七天的正午,沈晏清才用過午膳,他這幾日惦記著自己的生死,食欲不振,常常是吃了幾口就倒掉的。
多寶從外面領進來幾人,為首的那人穿著一身紫衣服,兩道彎彎細細的眉毛,雙眼皮的褶皺深而寬,偏棕正常的膚色。算不上漂亮的長相,但也算清秀。他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沈晏清的全身,視線挑剔的從沈晏清的臉上掠過。
這讓沈晏清很不自在地挪動了下腳,他不知道這人是誰,只看見這人瞧過他後,對他身旁的兩位魔使輕描淡寫地說道:「帶走吧。」
沈晏清心裡咯噔一響,他想自己完了。
一定是他也去過立雪樓的事情敗露了。
沈晏清往前一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一想到自己也要挨鞭子,甚至是死,他的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大人,江棠不是我殺的,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那天、那天我真的和硯青在棲夜湖邊。」
「江棠?」紫衣服的這人皺起眉,他搖了搖頭。
沈晏清因為硯青失蹤失去了可以造假的人證的這件事,已經惶恐了好幾日了。
他甚至把硯青第一日教他畫畫時的那幅茉莉,折起來藏在袖子裡。
看紫衣服的這人搖頭,沈晏清以為他不信,於是笨手笨腳的把這幅茉莉遞給這紫衣服的人:「大人,真的、真的有硯青這個人,這是他教我畫的。」
紫衣服的這人沒有接過畫,側頭看著沈晏清:「我姓尹,單字一個瀾,叫我什麼無所謂,只不要叫我大人就好。」
尹瀾面無表情的說:「你說的什麼江棠、硯青,我聽不懂。不過你要記住,等到了尊者面前,可別提什麼畫。他最討厭的就是畫,尤其是與你這張臉有關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