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陸懷著敬意來到陣法前,正對聖殿的方向,半跪下來。
右手舉到頭頂,掌心前後做一系列的動作,他手指骨節分明,結下重重複雜的法印。
結完天魔陣法的手印後,他把手放心口的位置,眉眼低垂,霜白纖長的睫毛投下淺淺的陰影,他沉著嗓音念著一段完全讓人聽不懂的語言。
是天魔語。
只有天魔與天魔之間、或者與天魔祖先亡魂交流時才會使用這個語言。
系列繁雜的古老術法進行完畢,池陸起身,進入陣法。
殷川跟上去,在他腳尖靠近陣法巨石邊緣的時候——
周圍一大圈紫金交匯的光,猛烈放射,像帶有攻擊性的利刃,阻擋外來者的闖入。
殷川:「!!!」
「!」
池陸暗罵一聲。他抬指抄起虛空化出的赤骨彎刀,對陣法劃出道刺目的紅色強光。
因著神魔壇場是天魔的祖壇,按理只能純正血脈的天魔才能進入祭祀禮拜。
但貴族的身側總有那麼至少一兩個的貼身手下,況且,聖地也沒有規定說天魔不能帶隨從。
「……」池陸總算把殷川給提溜進聖殿。
本不願帶他進來。但外面的陣法殺機重重,萬一這個腦子缺根筋的不小心觸犯什麼,他在聖殿裡想救都救不了,便作罷了。
聖殿內,和外面惡劣環境完全不同。
沒有暴風雪,沒有要殺人的陣法,沒有人跡,走廊空蕩蕩的以至每一個步伐都能帶來回音。
聖殿走廊的牆體很高,連著天頂呈弧型。
周圍的牆面和天頂都有神魔圖騰的浮雕和壁畫,描繪著千年萬年的歷史,蒙了灰塵,早已褪去了原有的色彩。
走廊兩側,一側是天神的落地人身雕塑,另一側是天魔的落地人身雕塑,皆雕刻各式生動逼真的奇異動作。
空氣飄著靜謐且神聖的氛圍。
池陸邊走邊看著歷史壁畫,看到了一處壁畫描繪著天魔和天神的大戰,他靠近想細看。
餘光卻感覺到殷川的嘴巴張了閉,閉了張,就是沒敢發出聲兒。
池陸瞥了眼他,冷不丁:「要說什麼。」
殷川道:「屬下就是想起來,祭拜祖壇要帶祭品,咱啥也沒帶啊?」
聖殿的最里端就是祭壇,而祭壇也稱神魔壇。
池陸冷笑了下,沒當回事,又往前走。
「帶了。」
「?」殷川左看右看,視線正好掃過壁畫上的活人獻祭神魔壇。
驀然間,眼前一花。雙腿有些難以支撐自己的身體。
君主這是要把我送去獻祭。
聖殿裡的走廊像迷宮,有些道是通的,有些是死路,彎彎繞繞讓人頭暈。池陸快失去耐心。
走廊已經走到深處,光線愈發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