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霆還記得他是怕打雷的,這會兒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該是有多無助和害怕。
他的心抽了起來,僅僅只是一牆之隔,卻仿佛橫著一道跨不過去的深淵。
顧宇和齊森一直在身旁守著,兩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傲慢的男人擁有如此不正常的一面。
半晌,厲雲霆捂了捂眼睛,艱難地調整了一下狀態,對齊森吩咐道:「把余沫找來。」
他雖然口中一直想用謝錦安甚至余沫來威脅餘思年,但人在跟前,他一直也只是說說罷了,並未真正地動手。
謝錦安和余沫僅僅是被他安排出境,但安全並未受到任何威脅。
齊森接了指示,轉身去角落打電話。
卻難得皺著眉頭回來匯報:「余沫去了港口之後情緒也一直不穩定,導致心臟病發作,現在還在醫院……」
話音剛落,厲雲霆的眉間又凝聚起了詫異和哀傷,呢喃地重複道:「心臟病……」
餘思年和余沫的心臟都有問題,兩人是怎麼樣熬過來的。
重逢之後,他不但沒有第一時間給予幫助,還被過去的恨意蒙蔽了雙目,對此趁火打劫,讓兩人的生活面臨更艱難的境地。
厲雲霆深邃幽黑的眼眸有堅定和深情,也有懺悔和煎熬。
「找最好的醫生照顧好她……」他的聲音有些脆弱,這是他如今能為餘思年做的唯一一件事了,不奢望能減輕自己深重的罪孽,只求餘思年醒來的時候能夠有一絲的安慰。
厲雲霆一直守在醫療室外面,縈繞心間的悲慟在餘思年醒來之前是沒辦法化解得開的。
他無瑕顧及那些不解的難題,只希望餘思年能夠平安無事。
就算餘思年醒來要自己這條命,他也給,他什麼都願意給。
可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齊森下去安排余沫的事宜,留下顧宇照看著厲雲霆。
顧宇看著傲世輕物的男人被悲痛壓彎了脊樑,頹敗地倚在窗前目不斜視地看著裡面的餘思年。
顧宇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沒動過情,根本沒辦法理解厲雲霆正在面對如何毀天滅地的絕望。
他只盼著厲雲霆能夠也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
衛醫生年紀大了,下去休息了片刻又趕了回來。
他看了看屋外沒有間斷的雨勢,似乎在預兆著當下惡劣的情形,嘆著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