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開始呈現出一種透明詭異的白色,大睜著眼看著一團虛無的空氣,最後連哭的能力都失去了。
全身出現大片的血跡,後腰處最為刺目。
餘思年以為自己會死在今天,卻聽到紋身男提醒道:「別打死了,先生只說了讓他生不如死,扔在這荒山野外自生自滅就可以交差了!」
他看了看時間,呸地吐了一口唾沫:「這麼晚了!老子還沒吃飯呢!走走走,看他這半死不活的樣,也撐不了多久……」
三個人離去,留下餘思年一人在廢棄的倉庫里吊著最後一口氣。
耳邊那句「你是不是當真以為,我捨不得動你?」不斷地充斥在他的腦中,猶如沉重的冰塊壓在肺里,讓他全身血液緩緩變冷。
他撐著最後一口氣,無力地摸出一直戴在身上一枚廉價的戒指,是厲雲霆從前送給他的。
戒指是純銀的,款式簡單,以現在的眼光看並不時尚。
卻被餘思年一直當寶貝一般地珍藏著。
他的十指疼得使不出半分力氣,餘思年想把戒指拿到嘴邊親一親,都沒辦法成予訁予訁雖功。
他忘了他趴在地上苟延殘喘了多久,只記得當他閉上眼睛那一刻,除了對余沫有著無限的不舍、心疼和愧疚,更多的只有另一種感受——解脫了。
空氣似乎一寸寸凝結,餘思年覺得自己的脖頸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扼住,再也喘不過氣來。
……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在一家私人診所。
全身疼得好像躺在火堆里,燒得滾燙。
他勉力地睜開眼,入眼的是謝錦安憔悴不堪的臉。
看到餘思年醒來,幾乎是喜極而泣,溫熱的淚滴從他眼角滑落了下來。
「年年,你終於醒來了……你、你嚇死我了。」謝錦安手心的溫度覆在了餘思年的手上,看著那張頹敗的臉,餘思年於心不忍,想出口安慰幾句,卻發現連呼吸都會牽扯到傷口。
他的心臟處好疼好疼,僅僅是張開嘴巴想要喊一下謝錦安的名字,卻一個音節都沒辦法呼出。
謝錦安的眼淚流得更凶了,他很少這麼脆弱過。
幸好那天之前剛和餘思年互相安裝了定位軟體,才讓他誤打誤撞找到了重傷昏迷的餘思年。
當時他趕到廢棄倉庫的時候,餘思年的呼吸薄弱得簡直隨時就會斷了棄自己而去。
他一直在他耳邊強調余沫的名字。
謝錦安知道,為了余沫,餘思年的求生意志才會勉強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