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熬夜處理工作,一夜沒睡,呼吸倦淡地沉了沉,低頭輕輕吻她頸側。
「餓了?」他聲音平靜低啞,在這寂靜深夜裡,竟有一絲不合時宜的憐惜。
溫書晗茫然道:「有一點點......」
「想吃什麼?」
似乎是月光的錯覺,這一刻的他忽然變得無比溫柔。
她心底的恐懼悄然淡化,回答他:「想喝粥。」
「行。」
片刻,陳言肆鬆開懷抱,走到另一旁挽起襯衫衣袖,慢條斯理打開水閥洗手,似乎準備下廚。
溫書晗默默坐到餐桌旁,遠遠看著他寬肩窄腰的背影。
其實陳言肆很少下廚,曾經他選擇進入廚房的目的,應該都是為了......跟她做.愛。
溫書晗越想越耳熱,兀自晃了晃腦袋,不讓那些零碎畫面繼續浮現。
不多時,陳言肆給她煮好一小碗牛奶燕麥粥。
空氣里浮起淡淡馨香,挑起她沉眠已久的味蕾。
溫書晗捻著白瓷勺,埋頭舀粥。
陳言肆就在不遠處的沙發椅上坐著,二郎腿上搭著一塊平板,他淡漠垂眸,一手點點劃劃,似乎又在忙工作上的事。
他身旁的圓几上放著半杯山崎威士忌,冰塊像山稜一樣浮在面上。
色澤澄澈的烈酒,看著就讓人胃疼。
溫書晗下意識擔憂地問:「你要不要......也來喝一點粥?」
「不用。」他神情很懶怠,好像不願在工作中說太多廢話。
溫書晗若有所思,悄然收回視線,沒再打擾他。
回想起來,好像一切有跡可循。
高中時代也是這樣,她在一旁吃飯,而他就冷冷地坐在一旁處理自己的事情。
也正是那一次,她隱約體會到他身體裡埋藏的強硬。
那時她高二,暑期開始舞蹈集訓。
女孩子正值青春期,平時又嚴格控制體重,體質很虛,生理期也混亂。
於是陳知棠就想法子給她補身體,一是不讓她吃食堂,隔三差五給她開小灶,二是讓中醫制了調理身體的藥丸,叮囑她飯後按時吃。
那天,陳知棠熬好一份參雞湯,而家裡的僱傭阿姨又正好請假,她便讓陳言肆順道給溫書晗送來。
於是溫書晗傍晚練完舞,手機蹦出一條消息。
[陳言肆:下來喝你的湯。]
溫書晗愣了下。
沒想到會是他來送。
校園裡四下無人,夕陽溫融。
陳言肆懶洋洋地等在教學樓後門一片深色樹蔭下,指間轉著一根沒點燃的煙,視線低垂著,看著一隻滿地打滾求人摸摸的小白貓。
他已經高中畢業,一件簡單的黑色短袖透出日益成熟的體格,氣質懶散地出現在景色質樸的綠化區里,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