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紀插科打諢慣了,什麼話都隨興而至:「別害羞啊,我坑你幹嘛,拿你當吉祥物呢。」
上一個被打趣是可愛吉祥物的人,半小時前已經離場了。
陳言肆眉心一動,本來準備點菸,聞言忽然耐人尋味地把打火機往桌上一扔,沒了下一步。
一旁的陸承昊端起杯子飲茶,細細品味。
女生扭扭捏捏上了牌桌,神色有些慌張:「那個......我真的不太會......」
身邊有人發牌,陳言肆眼皮都不撩一下,靠著椅背輕描淡寫:「要我教教你?」
女生受寵若驚般頓了一下,眨著一雙懇切的眼問:「可以嗎?」
「不可以。」
「......」
「衣服領子拉上去。」他忽然命令。
「啊,好......」
女生被嚇了一記,連忙照做,內心卻有點惋惜。
好不容易才扯這麼低的,這下子一招打回解放前。
雖然不知原因,但也只好把薄毛衣的領子拉到最頂,不經意間擋住了鎖骨邊上一顆顯眼的痣。
陳言肆神情晦暗,身邊的人相互使了個眼色,示意氣氛不對,你們最好誰都別蹚雷。
一局下來,紅心二和紅方四在牌桌上來回出現。
都是紅色。
像溫書晗胸口一顆淡紅色的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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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過去,溫書晗照常練舞,在老宅里待的時間不多。
陳言肆近期也忙著工作,除了在飯桌上,兩人平時很少碰面。
年尾將至,屹松三天兩頭開會。
大屏幕上一堆樹狀圖和分析報告,陳言肆坐在主位靜靜聽著下屬分析,半垂的眼睫投落一小片淡影,指骨關節牽引著鋼筆墨跡,筆尖偶爾在紙上劃出輕微的沙沙聲。
會上完全沒人敢開小差,個個挺直腰杆,老闆動筆時大家絕不停筆。
部門發言人講到一半,陳言肆淡然撩起眼皮看著他。
下屬一愣,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會上其他人抬起頭,嗅到一絲不妙。
下一秒,陳言肆沉聲問:「你覺得你分析錯了嗎?」
空氣倏地寂靜。
「啊......這個......」台上的人猛然被問倒,說話緊張兮兮打磕巴,「應該,有吧......有的應該。」
陳言肆不說話,就這麼沉靜看著他。
一股無孔不入的冷滯氣場緩緩罩下來,下屬被迫進行腦內風暴,硬著頭皮找出三四個錯。
又靜了會兒,他確認自己沒有其他要說的,嗯一聲點了點頭:「大概就這些了......」
陳言肆簡單掃了眼大屏,鋼筆尾端點了點桌面。
「存量產能監控這部分,誰在負責?」
「是Rick和我。」下屬又嚴謹補一句,「他在港城出差,後續有一小部分是我在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