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禁衛軍首領一邊為他上藥一邊回話:「應該是活著的,我們的人趕到時地上只有血跡,沒見對方的蹤影。」
「還真是能活。」封翊冷哼一聲,「把周圍和宮中都看嚴了,還有孟南簫。」
施玄只要還活著,就肯定不會死心。
曲太醫恰好從屋裡出來,看見封翊身上的傷口也是一愣,猶豫再三還是上前勸道:「皇上,您這傷還是找個太醫來吧。否則像王爺那樣——」
他猛地頓住,自知失言,卻已經被封翊聽出了不對勁。
封翊也顧不得身上的傷處理得如何,眼神陰鶩,揪起曲太醫的領子:「像他如何?」
「你知道他的傷究竟是怎麼來的。」封翊雙眼眯起,語氣肯定道,「也對,他從來都只找你看病。」
「事已至此,還要瞞著朕,難不成非得等他死了那天,才肯告訴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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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晏醒來時,眼前還是一片漆黑。可身下被褥的觸感告訴他,自己已經不在崖底了。他神情微凝:「施玄,咳咳咳——」
喉間的癢意讓他說不出話,一雙手端著熱茶送到他唇邊,竺晏渾身顫抖,直到被摟著喝了幾口才算是緩過來。
他摸索著,發現男人手上的傷都已經包紮過了,周身的血腥氣息也減輕了許多,眉頭微蹙遲疑道:「我們這是出來了?」
男人點點頭,拉過他的手一筆一划寫道:你已經安全了。我找了大夫,等下你先喝藥。
大夫?
竺晏不知為何頓在原地,緩緩地將手抽出。他看不見男人的表情,只能大致判斷對方現在是坐在自己床邊。
距離很近。
男人見他神情不對,不知想起了什麼渾身一僵,抽了錦帕為他擦手,才又寫道:
他不會亂說的,你放心。
這次寫字的地方換作了後背,力道也輕了許多,就像是生怕驚到了眼前的人一樣。
失去了視覺的人,觸感會格外清晰,竺晏閉著眼,感受對方的手隔著衣服划過脊背。那雙手不止掌心,指尖亦有薄繭。
似乎對方平日裡不止會習武,寫字的時候同樣不少。
他神情不變接過男人遞來的藥,微微錯開身體,拉遠兩人的距離,狀似無意地問道:「封翊沒有派人搜查嗎?」
男人頓住,過了許久才緩緩回他:崖底情況複雜,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
「或許吧。」竺晏沒說信還是不信,慢慢喝完了藥,苦澀的口感在男人看來都難以忍受,他卻像是習慣了一樣,把碗還給對方。
男人為他掖緊了被子:好好休息,萬事有我。
布條遮住了竺晏的雙眼,他看不到無神的眼中越來越冷的嘲諷。竺晏神情平靜,背過身去似乎是又睡了,手卻無聲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