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對方那神奇的袖子——一點紅暗中觀察了許久,不少對方從袖子裡掏出的藥瓶,他在藥箱裡見都沒見過,也沒見對方去哪補過貨,偶爾藥物不夠閉關煉上兩天藥,藥箱裡更換的也只有幾種治跌打損傷和金瘡藥之類常規藥。
哪怕袖子再能裝,裝那麼多瓶瓶罐罐先不說好不好看了,那不得動一下丁玲桄榔響半天啊?
像是楚留香和陸小鳳他們,和應容許關係好雖好,卻不是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狀態,一點紅就不一樣了,倆人跟連體嬰似的,一天裡分開的時間才是不多的,再加上他本就敏銳,應容許的破綻被一一看在眼裡。
一點紅打獵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哪用得上一刻鐘,其中一大半的時間都是他在尋找破綻對應的答案,最終,他悟了:
應容許,他其實是精怪化身!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年歲不大卻醫術精湛,手裡的藥方又都是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效用又那麼好。
況且他有聽說過,青衣樓事件之前,應容許的蹤跡查無可查,如果不是背景隱秘到極點,那就是這個人是憑空蹦出來的——這不是更符合精怪的說法了麼?
為什麼應容許時常喃喃些他聽不懂的話?——精怪的用詞遣句跟他們肯定不一樣啊!
為什麼應容許的袖子那麼能裝還不漏?——袖裡乾坤,肯定是修煉了袖裡乾坤啊!
為什麼應容許如此厭惡殺戮?——精怪和妖怪不一樣,精怪不會害人,也厭惡血腥之事,似乎都是吸收天地靈氣化形的,應容許討厭也是正常的啊!
至於為什麼不猜對方是個神仙,沒看應容許屢次強調自己不信神麼?
一點紅平常真沒時間也沒那個興趣去看話本,架不住有些民間傳說都是口耳相傳,或是習俗里就沾著這些東西,跟常識似的,無形之中就推動他得出了這麼個結論。
並且隨著相處時間的愈發拉長,「精怪說」將會在他心底根深蒂固,堅定不移地相信下去。
不過……一點紅看著天上月盤,緩緩勾出一抹笑。
如果如他所想,那按照時間推算,應容許就是在撿到他的那一天「降世」的吧。
一點紅想,他喜歡這個巧合。
他不動聲色地岔過應容許對長槍出現的試探,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對他來說很簡單,只需要保持常態就好,果然看到對方鬆了一口氣,興致高昂地烤了一堆肉串,拉著他去河邊看月亮。
「既然是中秋,當然要看月亮了,雖然手頭有限沒有月餅……」應容許想了想,摘了一片寬大的樹葉清洗乾淨,往裡麵包了一塊臉盤那麼大那麼圓的石頭捆好,青色的餅狀物被他放到河邊。
「就拿它代替月餅好了。」應容許笑道,「一口下去嘎嘣脆。」
他以前吃的學校下發的月餅就跟這石頭一樣硬,還被他拿來砸過釘子。
釘子彎了,月餅就掉了一層皮。
這樣想著,他仰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啃著肉串。
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應容許沒有親人能讓他思念,或者說想起來才更糟心,就慢慢回憶了一遍住宿時的經歷,權當思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