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還不是普通的罪行——上面記錄著無花利用皮相和名聲引誘的女子,詳細到令人作嘔。
陸小鳳沒說他是怎麼把這種東西翻出來的,照理來說,這樣的本子就算不是貼身攜帶,也會放到隱秘的地方藏起來,但不管怎樣,它還是到了楚留香的手裡,化作一顆子彈擊碎他最後一點不確定。
他認識的無花不會這麼做,所以他從未認識過真正的無花。
楚留香曾和無花喝過三天三夜的酒,下過五天五夜的棋,說過七天七夜的佛。如果說世上誰最懂楚留香,無花必將在其列,反之亦然。
楚留香曾如此堅信著,如今,這份信任卻以最慘烈的方式被打破了。
應容許面無表情把本子重新拿起來,一頁一頁翻看過去,越看這本子變得越發沉重,紙頁上仿佛湧出無數鮮血哭嚎。
他在最後一頁看到一個名字,那是神水宮幫助無花偷竊天一神水後畏罪自殺的弟子。
司徒靜。
她死時,還懷著他們的孩子。
應容許感覺到了冷,從心底順著血肉鑽入骨縫攪動骨髓的冷。
一年前,他在遊戲裡機緣巧合結識了一個xp特殊的姑娘,一目十行看了姑娘為喜歡的角色寫的八百字小作文,通篇下來他只顧著吐槽對方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兩個月前,他親眼見到了這個「角色」,當時他只想著能躲就躲,反正不會再有交集。
現在,他感受到了真實。
並不是應容許不拿穿越後的生活當現實過,而是……小說中、電視劇中的人物蹦到你的眼前,總會有種虛幻感,這種虛幻在楚留香這些朝夕相處過一陣的朋友身上並不重,在一點紅薛笑人那種他曾經都不知道名號的人身上也沒有什麼體現。
唯獨無花,不得不說,就算在應容許這裡,無花也算得上是特殊。
無花是應容許知道的為數不多的反派角色,但他本人又太過光風霽月,像是一顆無暇的玉,應容許知道的又不具體,這就會產生一種割裂感,在切實看到對方的罪行之前,這種割裂感只會讓應容許平面化的給無花貼上一個「反派」的標籤,之後就沒有了。
這一刻,應容許理解了江湖人為何講究快意恩仇。
實在是有些人讓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但應容許忍住了,他足足默念了十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你想見他還不簡單?」應容許冷笑,「等著,不出三日,我叫他洗乾淨脖子來見你。」
第二天天不亮,靠著珠光寶氣閣的暗中運作,一道消息像是在乾旱季節的草原上扔了一點火星,頃刻間燃起燎原之勢。
【無花大師,手中有您遺落記事本一本,勞煩三日內前來自取,否則我有一個二字又三字的朋友對它可能會很感興趣】
消息沒說去哪取,但無花總不會找不到地方。
這個本子的確是被無花貼身存放,也是因為它的丟失,才耽擱了無花的進度。
消息放出的第一天,應容許沒打擾楚留香,拉著一點紅不帶一個髒字的罵了無花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