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然而高法依格的宣告打破了他的幻想,只見女巫靠在椅背上,姿態悠閒地眯起眼睛,「兩千年前,亞爾夫海姆的寶礦專車劫案……是你吧?」
高法依格仍對冥河之下的事情全無印象——誰叫那個時候,她已經暈過去了——反而是兩千年前的事情記憶猶新……看來她的記性比她想像中還要好!
路特斯一愣,反而是他,早就不記得了。有那回事嗎?
他是遊走在九大世界的出色僱傭兵,只要給錢,指哪打哪。不過不為人知的是,多年以前,他的起點是尼爾夫海姆有名精靈世家的一名家奴。
路特斯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影響高法依格對自己的判斷堅定不疑,露出那種追憶往昔的神色。
「那時候,敏塔……」想到已經去世的故人,高法依格有些黯然地笑了笑,拿起叉子,頗有些食不知味。
而剩下三人完全不明白其中有何緣故,路特斯更是一臉便秘的表情。早餐已經吃好,他的小短腿第一個跳下餐椅,忍無可忍地沖高法依格道:「我已經不是敏塔小姐的家奴了,我是一個自由的僱傭兵!就算你現在直接去問敏塔小姐,我也是一樣的回答!」
……其實沒有人問他來著。
蘆笛把全部行李放進蛇皮口袋,交給路特斯背在身上,自己則輕裝上陣,除了脖子上掛的一個吊墜盒。她現在隨時都可以出發,並且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路特斯不僅是護衛,還是腳夫——早說好了,那是另外的價錢。蘆笛朝路特斯丟了一個金吉利,金幣還在半空,就被路特斯彈射截獲。
路特斯的姿態明顯更加謙恭,臉上展開花朵一樣的笑容——壞消息,是菊花。
高法依格欣慰地想到,幸好她給蘆笛帶了足夠多的錢。她那花錢大手大腳,毫無分寸的朋友蘆笛呀!
「走吧。」
「是!」路特斯滿面通紅,不過是因為金子帶來的紅暈,而並非出於羞愧。
他一副正在執行公務的架勢,目不斜視,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前面,給新主顧蘆笛領路。
他的手中拿著一個繩套一樣的武器,提防著未知的危險,率先走入潮濕的黑森林的永夜——他自詡一個自由的僱傭兵,錯了,他一直是,且當永遠是金子的僕從。
蘆笛跟在後面,很克制地朝剩下兩人招了招手,也轉身走出門外。
高法依格在門口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有點沒精打采的,直到人完全不見了,她拖著身體,重新坐回餐桌上,拿起叉子,突然長嘆一聲。
「你放心好了,路特斯很強,他會保護好蘆笛的。」海姆達爾——徹達以為自己知道高法依格心裡在擔心什麼,這樣寬慰她,想了想,不由得問:「不跟蘆笛再好好告別下嗎?」
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昨晚告別過了。」高法依格簡潔道,「再肉麻,我估計她要揍我了。」
徹達笑了,十分自然地給她的空杯子裡又倒了一杯樹皮飲料。
高法依格心情低落,想到和他單獨待在一起,就絕不能讓自己閒下來,否則只有想東想西自尋煩惱的下場。既然重新坐回餐桌前,她致力於接著解決盤子裡剩下的食物,空著的左手也不閒著,打開剛到的《預言家日報》的捲軸,邊吃邊一目十行地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