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正類似一個擁抱。
高法依格得寸進尺, 掛在他身上。
「……」
海姆達爾臉上微紅,捉住高法依格一隻手, 不讓她亂動。
她懨懨地打了個哈欠,似乎有點困了,靠著他的肩膀,呼吸噴在他的脖子上。
海姆達爾頗為艱難地轉頭,窘迫地看向奧丁。
「是否需要我……喚醒她?」
「不用了,」奧丁笑笑,「我本意是讓你們年輕一輩的見個面,不過剛才托爾說——你們早都見過了,想也沒有那個必要。芙蕾雅好不容易回來,今天本該是歡慶的場合,更沒有叫她掃興的道理。」
「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奧丁擺擺手,「你們也都散了吧。明天再說。——朱亞,你跟我來。」
奧丁在遊行時叫芙蕾雅大出風頭,私下裡卻並不關心的樣子,或許是他最為關心的那門婚事已成定局的關係。他與朱亞似乎還有很多話講,微斂笑意,與他踱步去了僻靜之處。過了一會,戀戀不捨的托爾也被希芙強行拉走了。
來時的五人轉眼僅剩海姆達爾,一時進退兩難。高法依格倒並沒有繼續鬧的意思,伸手勾著他的脖子,頗為乖巧地靠著他,似乎睡著了。
海姆達爾——徹達這次終於可以放任自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美好的側臉是他夢中的,他所熟悉的,寶貝的,久別重逢的。他將呼吸放的很輕,生怕驚擾了她,伸出手去,很想在那臉頰上撫一下……忍住了。
他果然一直習慣忍耐。
但這次忍耐的痛苦比以往他經受的任何一次都要來的強烈,幾乎讓他發瘋。
他的手堪堪停在她眼睛上方,在她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擋住了宴會廳炫目的吊燈,卻意外地凸顯了那仍在光亮之下的,花瓣一般舒張的嘴唇。眼前仿佛水晶碎成萬片,每一個棱面都在向他展露著那形狀的美好,無處不在地誘惑著他,他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著迷地看著那兩張被酒液沾濕的唇瓣,不久之前他剛剛品嘗過,現在卻有點想不起來了……只知道那滋味甜美極了,他想要再嘗一次……
她兩隻手柔順地掛在他的脖子上,在他負隅頑抗之時,一隻手慢慢滑下,停在他的胸口。那裡有一顆心,正在為她跳動。
他恍若未覺,忍不住低下頭,碰到花瓣之前,先聞到了她的芳香,理智即將潰逃……她卻先開口了。
幾乎是貼著他的嘴唇,她說,聲音格外地冷靜:「靈魂,在哪裡?」
他抖了一下。
她醒了。
酒勁雖大,去的也快。
她是什麼時候醒的?
他深吸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失控,正要直起身子,她手上發力,他又被拉了下來。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一隻手放在他的腦後,一手在他的胸口。
她棕黑色的眼眸已然睜開,倒映著吊燈的水晶光彩,還有他的影子。她的語氣頗為認真,接著剛才的問話:「是在心裡,還是在腦子裡?」
如果他的身體裡真的藏著九個靈魂……其中有沒有一個,是屬於她的呢?
如果可以,她真想剖出來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