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先是拒絕:「不用了,我什麼也不記得,說不定就浪費了。」
馬蘇里拉蠻橫地把冰涼的魚眼塞到埃里克手裡:「試試吧。不試試怎麼知道。」她自言自語,「說不定能想起來什麼呢。」
埃里克手裡握著最後一顆比目魚眼珠,站在眷戀井前,大腦一片空白,說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
馬蘇里拉大咧咧地在他身旁盤腿坐在地上,抬頭看他,耐心地等待著,還在為早些時候和埃里克的對話耿耿於懷:「或許曾經有過沒有魂鑰的恩赫里亞,可從來沒聽說過失憶的恩赫里亞呢。」
「過去的記憶,你想找回來嗎?」
馬蘇里拉試探地問,可她究竟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她又會怎樣應對?她也不知道。
她只能說此時此刻的一切,是一時衝動吧,其實什麼也改變不了……
埃里克看著她,沖她笑了:「嗯,我想的。」
這個答案和之前的一樣,輕巧而篤定。
他隨後垂下眼,看著空無一物的井水:「沒有記憶的話,我很難說明我自己是誰。說實話,我不喜歡這樣。」
馬蘇里拉的心突然變得很軟很軟。
埃里克鬆手讓魚眼往下墜落,目光又落到馬蘇里拉身上:「還有,我想知道……或許我之前就認識你嗎?」
他的好奇心本來相當有限,根據這幾天和馬蘇里拉相處的蛛絲馬跡,他卻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魚眼無聲落入水中,馬蘇里拉心中一緊,忙不迭從地上跳起來,屁股上粘的草葉都來不及拍掉,幾乎是瞬移到了井邊,往井裡看去,對裡面的東西非常好奇。
「這是什麼呀?」她嘟囔一句,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
埃里克也低頭往裡看去,沒有答聲。
馬蘇里拉已經沿著圓形的水井兜了一圈,從各個角度都看過了,仍然分辨不出畫面的細節來,好像是一個地點,有點像一堵黑色的岩壁,空中飄著灰色的雪。
馬蘇里拉反覆確認,嘴裡嘟囔著:「這哪裡啊,我沒印象啊。」明顯有些失望。
埃里克心中已經瞭然,僅僅有一點失望,也學馬蘇里拉剛才伸手進去攪碎了畫面。
「等等——」馬蘇里拉來不及阻止了。
井水的觸感是虛無的,他只覺得涼,抽出手來,並無一絲水跡。
他疑惑地看向馬蘇里拉,馬蘇里拉聳聳肩:「好吧,忘了告訴你,那裡面的井水最好不要碰,碰多了會做噩夢的。」
「——不管那個,」馬蘇里拉有些急切,「你井裡面看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呀?」
埃里克撒了個小謊:「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