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沒有凌一,林漾也有自己的看法。
她看著失意的孟晚寧,並未覺得慶幸,反而有些同情,其實兩人的出身是最接近的,一個是官宦出身,一個是首富之孫,兩人雖是這個時代地位低下的女子,但卻因為出身好,能接觸到許多底層女性不曾接觸到的東西。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們就不同於一般女子,女子所受之苦,她們也得受,高門大屋之內,和茅草破屋之中困住的人是同一類人。
「聖人曾說,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林漾不緊不慢道。
孟晚寧同意點頭,她知道,兄長讀書時她也曾旁聽過這些文字。
林漾卻搖頭:「但聖人的話卻不一定對,多少聖人壓根就不是普通的民,君不是舟,君是竊取了民之勞動果實的賊。」
「百姓不是水,而是鋼鐵,是社稷,是真正的君。」
孟晚寧聞言,瞪大眼的同時,手指著林漾微微顫抖,說君王是賊人,百姓才是天下的君主,這話要是被外人聽了去,可是要治林漾一個大不敬和謀逆罪名的。
可孟晚寧震驚之餘,卻想不出詞來反駁林漾。難道不是嗎?有的人生來就是王爺、皇帝,他們不用勞作、從商、打殺,他們只需要討好頭上的皇帝,一生衣食無憂即可。比起她們這些被世人認為是嬌生慣養的高門貴女,難道賢王、小皇帝一流不是更加嬌生慣養?
她孟晚寧累到揮不動鋤頭,靠雙手去扒拉滾燙的泥土救人時,賢王在做什麼?他坐在馬車裡,不緊不慢地趕去下一個村子收屍?
林漾的生意因饑荒入不敷出,店裡沒有客人,都還要自掏腰包接濟窮人的時候,賢王不過是把本該送到百姓手上的賑災糧安全送到,便已經受到世人愛戴和歌頌,這難道公平嗎?
孟晚寧的信念碎了一地,她無力垂頭,坐著連舉起酒杯的力氣都沒有。
林漾明白,是時候了,這個人終於看明白了大燕的現狀,早晚有一天可以成長為她可以信任的人。
「晚寧,靠身居高位的人幡然醒悟是不現實的事,你我都知道。你想要的公平正義,想要的百姓安居樂業,只有當我們完全和百姓站在一起,推翻這些高位者掌控的朝廷,才可能實現。」
如果林漾之前的話只是大逆不道,現在她就真的是把話攤開了講,她要造反,要領導農民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