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餘三妹見凌一種什麼,借著自己和江氏的關係,用工錢相抵買些凌一培育出來的作物種子,想拿回家種。
要是以前,王家人肯定要指責她腦子有病,放著縣裡官府賣的種子不買,非得浪費錢去買凌一家的種子。但現在王家人不會說餘三妹傻了,一是覺得跟著凌一家有肉吃,二是不敢說她,一個月四錢銀子,冬天換算成糧食,看見餘三妹每個月背那麼多米麵回來,全家人肚子吃飽了,日子也好了,誰敢說她不對。
餘三妹嘗到了甜頭,對江氏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也不那麼敏感了,反倒覺得江氏很有些道理,一個家有了男人,女人的權力就會被剝奪,難怪江氏不願意搭理程二郎,換作她,她也不願意。
只可惜,她還沒有江氏那麼勇敢,敢和自家男人和離。因為,江氏能和離成功,並非只是因為她勇敢,更大的原因是當時程家人嫌棄她們母女,逼著程二郎同意和離。說到底,離不離,權力還是掌握在程二郎手裡。
想到這裡,餘三妹看向田間一起幹活的姐妹們,其中有死了男人的,也有男人癱瘓在床的,她倒有些羨慕她們了。
餘三妹看向自己滿是繭子的手,咬緊牙關,她至少還有這份活計,能拿到錢,王家人就還得讓著她,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這份活。
這般想著的餘三妹,幹活愈發有幹勁,看得凌一很不解,今天她也沒給大家安排很大工作量啊,餘三妹怎麼了這是,打雞血了?
凌一很喜歡這樣的員工,於是在過年放假時,給她家所有長工每人多發了兩個月的工錢以及五斤豬肉和十斗米,讓她們安安心心回家過年,明年再來。
比起凌一家裡長工們歡呼雀躍的狀態不同,茶園的茶農們羨慕不已,雖然管事是江氏,但她只管人,不能管錢,看見隔壁發年終獎,茶農們恨不得立刻辭了手上的活去給凌一做工。
江氏見狀,托茶園的帳房問詢林漾,今年的茶農們很賣力,是不是需要一點犒勞的東西。
林漾聽帳房轉告江氏的話,以及凌一給長工的待遇,微笑點頭:「既如此,你便去春桃那兒支點銀子,按照程妹妹家的待遇,給我們家茶農也發放年終獎。」
帳房猶豫道:「小姐,這樣會不會對那些茶農太好了,她們就是些下人,犯得著又發錢又給肉嗎?」
林漾看帳本的手放下,目光直視帳房,嘴角保持著慣有的弧度,但眼神卻透著一絲嚴厲:「劉元,你莫不是忘了,自己也是下人?」
劉元一怔,被看得心虛,低下頭去:「小的該死,還請小姐責罰!」
林漾嘆了口氣:「你父親是江源本地很厲害的商人,我願意用他代管鹿鳴澗,遂覺得你隨你父親,有幾分算帳、管事的本事,卻不曾想,你竟是這般看輕自己和他人,既如此,你便去春桃那兒領了這個月的月錢,下月不用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