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婦女和孩子都面色發黃,十分瘦弱,透著不健康的病態。
走走停停,聯合國工作人員時不時介紹這裡的狀況。
只要心存一絲絲善念,看到如此糟糕的環境,都會內心發顫,一行人均是神情嚴肅。
附近的學校學生不多,小孩子正在上英語課,有的乖乖巧巧和老師讀著單詞,有的坐不安穩東張西望,總是對上他們的視線。
「這裡老師比較少,只能輪番給孩子們上課,所以進度非常慢。」
「遇到長期項目還好,這樣老師會稍稍多一些。」
「來支教的老師有時會準備關於自己國家文化的教案,雖然出不了柬埔,但孩子們也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接觸和了解世界。」
志願者和孩子們互動的環節必不可少,基金給白知予安排了一節繪畫課。
條件有限,沒辦法給每個孩子都安排顏料、畫布和畫板,所以只能使用白紙和蠟筆。
「我們可以畫平常見到的場景,也可以畫想像中的場景,什麼都可以。」
雖然這麼說,但白知予很快發現,孩子們畫的更多是柬埔的房子、陪著自己的爸爸媽媽、路邊的大樹小花,或是划過天空的飛機。
因為他們只見過這些東西,再怎麼想像,也像是被困於牢籠內的鳥,永遠也飛不出去。
偶爾有幾個讓人感到新奇的
「這條蛇怎麼有腳呢?」
「老師,這不是蛇,是龍!」
「樓房畫的不錯哎!有做建築師的天賦!」
「之前有老師給我們看過照片!老師你的手機好漂亮!等我長大了,我也想給我媽媽買手機!」
西方的食物或是東方的長城,都是別人告訴他們的。
不明原因的,和這些小孩子說話,總是讓白知予感覺心裡酸酸的。
她平時習以為常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可遇不可求。
人在遭遇不幸的時候,總是會抱怨命運為什麼如此對待自己,但世界之大,苦難之多,相比面前這些孩子,也許她已經算是幸運的人。
更讓人不忍的還在後面。
有健康的孩子,同樣有被病痛折磨的孩子。
「醫療條件不行,不了解遺傳常識,有些孩子的病,只有聯合國基金組織的醫療隊伍過來時才能發現。」
「但是發現又能怎樣呢?治療的費用高昂,當地的環境太惡劣,大多數都救不過來。」
最震撼的不是針管刺進小孩子骨瘦如柴的身體時他們的哭聲,而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只能抱緊爸爸媽媽的腿試圖給他們一點安慰。
金鐘泫聽翻譯聽的認真,本來對生活已經不報任何期待和希望的他此刻心臟像被針扎一般。
以前不是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很多人身處水深火熱中,可是一切都不如親眼見到震撼心靈。
和朋友聊起抑鬱的話題時,他其實最討厭別人用比慘的方式安慰自己,可今天見到的一切讓他無話可說。
即便生活在這裡的他們卻依然有活下去的勇氣和願望,他想要離開的理由被襯得那麼怯懦。
無力和痛苦再一次變成了黑暗中從四面八方伸向他的觸手,讓金鐘泫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