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空管理局給出了解釋,但時元總有種有什麼被隱藏起來的感覺。
只是單純為了這個?
如果之前的記憶對姐姐來說很痛苦、很重要,那再次想起來,會不會
不像「體驗」,更像「試煉」。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他的存在與否都由時空管理局決定,他們沒任何辦法反抗。
反正,他會陪在她身邊。
白知予感覺自己被困在了夢境裡。
與其說是夢境,不如說是,被困在了過去,很多不同的過去。
首先是原世界。
父親被摩托撞死的時候,她並沒在現場,可是接到電話後,他倒在大攤血跡里的樣子刻骨銘心。
肇事者未滿十六周歲,無法承擔刑事責任,只由其父母進行民事賠償。
「法官,如果我們沒有能力進行賠償,會怎麼辦?」
「不是你們說沒有能力賠償,就不能賠償,我們會進行資產審查。」
「法官,我們名下沒什麼東西。」
「提前轉移資產也不行,一旦查實,就不只履行賠償這麼簡單了。」
「法官,可是」
「行了,你知道的吧?因為孩子不滿十六周歲,才不用負刑事責任!她撞死的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現在只是賠點錢,還在推諉?」
從事故發生,到打完官司,肇事者一次都沒出現,即便是她的父母,也只是在定賠償數額的時候,同白知予說了幾句軟話。
正式的道歉更是一次沒有。
父親不是白知予的親生父親,他是一名律師。
接手一起福利院虐童的案子後,他主動將牽涉其中的她接到了家中,辦理了領養手續。
兩人從此成為一家人。
對於白知予來說,她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也無從尋找歸屬,更不清楚家人的含義。
年幼的她只知道,所謂家人,所謂父親,應該就是不論她試卷拿了多少分都會收穫的糖果,不論他工作到多晚都會為她悄悄攏緊的被角,不論生幾次病都會握住她的粗糲手指。
第一次知道溫暖是什麼感覺,第一次有人將她放在心尖尖。
所以後來在其他世界遇到時元,她更多的,是按照父親當初對自己的方式待他。
聽警察叔叔說,父親和街對面的寵物店老闆約好了要去買一隻小貓,但他下班晚,為了在人家打烊前趕到,才疏忽出了事故。
那麼,如果她沒有同他說自己想養一隻小貓,他會不會就不會出事?
她甚至還需要用他死亡得來的賠償苟活下去。
後來的日子,白知予無數次地想起父親那晚倒在血泊中的樣子,由此推想他如何被車撞飛、如何在疼痛中掙扎。
就像她親眼見到了那些畫面。
越想,白知予便越覺得作嘔,為不得不卑劣偷生的自己作嘔。
父親曾說過,希望她能考上好的大學,幫助更多困難中的孩子。
也因此,不論多厭惡自己的存在,白知予都努力學習,努力生活,也成功考上了理想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