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無策時,還是江逐厄開的口。
他靠坐在鞋柜上,後腦貼著牆,閉著眼睛道:「我可以處理掉它,但後面的二十多個就無能為力了。」
他語調疏鬆平常,若非其他人注意了話里的內容,萬萬想不到他會說這種飛蛾撲火一樣的話。
「等等,我理解得沒錯的話……現在要處理掉這個馬上出生的死刑犯,就只能鋌而走險了吧?」肖媛媛有些磕磕巴巴道,她眨了下眼,目光里染上純然的困惑,「江會長你……」
「冷靜一點。」張久虞下了床,她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但身子骨仍是虛的,一腳深一腳淺地走過來,「從瞿小棠死亡開始,直到我們住滿十個月離開大廈,期間至少有二十多個孕婦會生產,這一胎並不一定就是【你】或者是【我】。」
「系統故意設置這種必死的關卡,今後還不知有多少,我們不可能每次都犧牲一個人。」張久虞垂目,看了眼自己恢復平坦的小腹,忽略那裡傳來的隱痛道,「倒不如賭一把,賭這孩子不是【你】,也不是【我】呢?」
…賭?
有十分之九的概率,眾人可以安然無恙度過這次危機,還有十分之一的概率,兩位主演的其中之一會在那孩子出生的一瞬間暴斃。
這就是懼本的險惡之處了。即便他們已經處理掉五六個待出生的死刑犯,卻仍不知那些嬰兒里有沒有【自己】。
或許一開始【循環重生】的隱患就已經被除掉,但演員們不知道,最後反而在無關緊要的npc上馬失前蹄。
肖媛媛有些惶惶然,她不太喜歡【賭】這個字眼。
這種生命不把控在自己手上,反而交由命運處置的方式,讓她感覺自己和旁邊的隊友朋友們都像是被高高舉起的雞蛋——隨時可能會被鬆手砸爛在地上。
「賭?你說得對。」江逐厄聲音放得很輕。
眾人正欲鬆一口氣,覺得他放棄了剛剛那個引火上身的想法,他卻忽然轉過頭來,說:「不過我現在,更想賭一個大的。」
青涿神經微繃,他發現對方的視線粘在了自己身上。
賭大的……是想賭一把他能不能救出系統禁錮的那些靈魂,能不能摧毀劇場。
賭注是…他江逐厄的生命。
「江逐厄,」張久虞喊了一句,低聲緩慢道,「你想好了?」
劇場第一懼團和第二懼團,是競爭對手,也是合作對象。就像是高手之間總有惺惺相惜的情緒一般,張久虞與江逐厄二人總能達到思維與決策的高頻度一致。
真要論起來,也能稱一句老朋友。
江逐厄反而笑了,不再那麼嚴肅:「你什麼時候聽我說過反悔的話?」
出乎肖媛媛的意料,張久虞不再勸說,也不再一次確認江逐厄的選擇,而是淡淡點了下頭,「那…祝你平安歸來。」
肖媛媛一聲不吭縮到了周繁生的半個肩膀後,低著頭輕輕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