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心裡的懷疑揣測,是最難掐滅的。
它就是一座不停往上壘高的積木,總有一天會迎來坍塌。
一個變異後的金蟬無疑抵抗不住那麼多狂化npc的圍攻。那尖銳的蟬鳴只維持了不到兩分鐘便在最後一聲慘叫里消去,紅棕色的液體像是人血、又像是某種昆蟲被捏爆後的汁液,飛濺在地板和桌面上。
金蟬的甲殼裂開蛛網一樣的紋路,它保留人類形態的頭顱像一隻沒氣的皮球,額頭到後腦勺癟下去一大塊,死不瞑目。
【目標已死亡。[織夢者]能力效果提前解除。】
見了血的狂化npc們興奮得像磕了藥的癮君子,眼球發紅地四處逡巡著想尋找下一個獵物,幾十束目光猶如探照燈一樣盯向身上乾乾淨淨滴血未沾的演員們,卻又仿佛受到了某種限制而遲遲不動。
時間加速流淌,那股嗜血的郁躁氣息從食堂里漸漸散去,npc們也恢復了一絲屬於人的理性,渾渾噩噩地離開了食堂。
「太危險了。」張久虞緩緩吐出一口氣,有些後怕地撫了下胸口,「若非你反應及時,今天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你現在身體如何?」她說著看向青涿。
每使用一次能力,全屬性下降至當前狀態的50%。青涿在【演出】里已經用了兩次能力,相當於如今的狀態僅為正常情況下的四分之一。
一股湧上來的睏乏包裹住他,反射弧似乎被拉長了幾倍,雙臂和雙腿也像是被綁上了兩袋沙包,笨重酸軟。
「還好,我們先回去吧。」青涿搖搖頭道。
……
……
金蟬脫殼這一事給演員們又打了當頭一棒。
肖媛媛總覺得,他們已經做得夠多了。喬裝打扮、製造混亂,他們已經很努力地抹除痕跡,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完成隱藏主線。
但很多事情,只要做過,就必然會留下痕跡。而要把這些痕跡提取出來,系統或許連動動手指都不需要。
就是在這樣一個能力懸殊的情況下,他們為了完成隱藏主線,還得殺掉至少三四十個npc。
從未經歷過如此漫長煎熬的懼本,她坐在沙發上趁無人偷偷哭了一場,強抑著哭聲抹淚。
等背後突然響起張久虞的聲音,她才趕緊把眼淚擦乾,用水壺倒了杯水給床上的女人送過去。
天色昏暗,屋內還沒開燈,張久虞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捧著水杯溫柔道了聲謝。
前幾日,張久虞去找了一次鄧佳,向她討教了一下怎麼儘可能不傷身體地取掉胎兒。正常來說,已經七個月的胎當然是動不得的,但懼本有區別於現實世界的一套規則。張久虞墮了胎,身體一下子虛弱下去,躺在床上由同性的肖媛媛照顧著。
因此這幾天,隱藏主線任務就完全交到了江逐厄手上,青涿、五號與周繁生從旁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