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大廈的大事來說,管理員只接手涉及20戶以上住戶的事情,而居委會的作用就是集齊這些人。」她語氣波瀾不驚,有著來自上位者的威嚴,「這從來不是一個致力於滿足每個人需求的組織,而是服務於群體。我臨時做出審判人犯的決定,正是因為有【群體】有這方面的需求。」
張久虞輕輕嘆口氣:「為了我的個人名譽,現在只能麻煩這些居民們為我作證了。」
人群里,讀懂她意思的演員們推開長凳從各個角落站起了身。
與此同時,另外一些表情古怪的人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二十戶,足足三十餘人,占了總人數一小半,像一塊樹木不甚密集的森林。
其中不乏有與這些站立者熟識的鄰居,他們愕然地抬起頭,打量那些熟悉的面孔。
「一共二十戶……劉先生,你還有問題嗎?」台上的負責人微微眯眼,緊盯著剛剛質問的那個人。
那被點名的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明白怎麼自己就成了出頭鳥,接著辯駁道:「才二十戶!之前齊大姐在時,都是要半數同意才能給人定罪的,不管怎麼說,那可都是關乎生死的大事啊!」
「怎麼?難道您覺得大廈入住協議里的規則需要改進?稍後我向管理員先生匯報時可以替您提出這個建議。」張久虞應答如流。
「這……我可沒這個意思!」
懼團的會長本就是一個公務繁雜的崗位,張久虞的能力控制住場面綽綽有餘。
青涿帶著五號重新落座,那些繞著餐桌突兀站起的住戶們身體幾不可見地一抖,也稀稀拉拉地坐下。
青年仍揣著憂慮,晶灰的瞳孔蒙上霧靄,靜靜垂落在身前泛著油光的桌面上。
張久虞的確有能力應對過這次信任危機,但在這過程中流失的威信依舊無可挽回。這讓演員們手上拿著的【居委會】這張大牌隱隱有拿不穩的趨勢。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在大廈形成的小社會裡同樣適用。
青涿不怕手中的籌碼失效,只怕它在失效之時還帶來更嚴重的反噬後果。
「諸位還請好好想想,假如被殘忍殺害的是你們的親人,是否還願意錯放一個重大嫌疑犯?」負責人的質問擲地有聲。
偏硬的鞋底在瓷磚上踩出清晰的腳步聲,她平視前方,冷硬而篤定地宣布:「我可以以生命保證,審判殺人犯瞿某以後,之前的催眠殺人手法將不會再出現在大廈內。諸位在質疑否定我以前,請想一想——」
「你們能嗎?」
四個鏗鏘有力的字甫一拋出,現場除了瞿小棠的啜泣再不留其他聲音。就在這時,坐在人群正中央的青年緩緩站起身,柔和神情不再,聲音平淡而冷硬。
「我支持審判殺人犯,保護所有的孕婦和孩子。」
他話音一落,黑糟糟的一大片身影窸窸窣窣站起,分散立於人群四周,將他包圍在中心層層簇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