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研半分鐘,他輕呼出一口氣,抬目看向丁高遠逆光的臉:「這局我輸了……你的黑子已經成陣,白子再怎麼圍追堵截也來不及了。」
鑑於丁高遠一再提出悔棋建議,他額外觀察了一下,「即便是再悔一棋,堵了你的陣,你也可以另起爐灶,借用前面的殘局很快再布一個局。」
房間裡唯一一盞燈吊在丁高遠身後,夜色在他身後蔓延開,讓人難以分辨他是不是笑了一下。
「看來你的確不怎麼下棋……五子棋其實是一個非常無聊又死板的遊戲,因為只要黑子願意,白子是不會有獲勝機會的。」丁高遠似乎也覺得無趣了起來,手上的黑子一股腦倒入棋簍里。
「遊戲的結局從一開始就是註定好的,悔棋也不過是起到一個心理作用而已。」他說。
青涿垂目觀棋,敏銳地察覺出他話裡有話,並非簡簡單單說眼前這盤棋,而更像是……另一場現實中的博弈。
被人寫定的劇本,註定的結局。
如果說【演出】是一盤棋,演員們是只守不攻的白子,那麼白子的結局已經寫在了裡面八篇劇目的劇本中。
即便青涿「悔棋」,白子的敗勢依舊無可挽回。
換個角度說,【演出】是打開劇場最終懼本的「鑰匙」,系統真的會預留出一絲生機給擅闖者嗎?
青涿沉默了接近三分鐘,他用審查的目光把丁高遠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不知是因為夜色太濃燈光太暗,還是因為別的讓人無法窺看、無法琢磨的質體,他覺得丁高遠臉上似乎蒙了層灰撲撲的泥。
眼前的丁高遠,真的是原來那個特殊npc嗎?還是說,他在某個時刻承載了系統、或者說創世神阿瑪亞斯的某一縷意識?
「那你為什麼還要邀請我下這盤棋?」青涿突然問道,他執著地睜著眼,星星點點的燈輝捧住他的面頰,而他的語氣變得冷硬,像是質問,「你不是明知道結局了嗎?為了贏我?為了彰顯你的能力?」
對面並沒有為他突變的臉色懊惱,平靜地反駁了句。
「不。你會贏的。你會獲得你想要的一切。」
「……」青涿一眨不眨地看著對面,「我當然會贏。」
他倏地站起身,披著一身光輝圍繞簇擁,居高臨下地向下望,「因為我本來就不只是白子。」
棋盤被人抬起一邊,井然有序的棋子嘩啦啦滾到玻璃桌面上,雜音大噪。
什麼必勝的黑子、什麼逃脫不開的棋陣,都在他掀翻棋盤後徹底潰散。
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響起,房門一開一合,茶几邊便只剩下一個干坐著一動不動的黑影。
……
……
風平浪靜的三日仿佛匆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