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珠繪在九月七號殺了齊麗蓉,她或許注意到了自己髮夾的不慎遺失,但她並沒有選擇冒險回去取,因為她有一個能夠完美脫罪的計劃。」
青涿語速不快不慢,音色悠揚,輕易就能將人拉入情境中去。
「大廈里的人對日期和時間大多不敏感,吳珠繪在日常相處中發現任語玲夫婦二人也有這個特性…九月八日,她帶上了七號的報紙,還有自己家只撕到七號的日曆,打算用一招偷天換日來瞞天過海。」
「她趁人不注意,把任語玲家裡已經撕到八號的日曆悄悄換成自己帶來的那本,躲到了衛生間或是其他無人的角落裡查看。」青涿抬手朝桌上日曆的那枚藍色五角星一指,「然後愕然發現,任語玲居然在日曆里做了記號。」
「人對日期不敏感往往是因為當前環境不需要隨時知道時間,但對於自己做過的事,任語玲想必一清二楚。一旦她發現自己做過的記號莫名消失,這一個疑點會在居委會的調查下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為此吳珠繪必須找機會掩蓋。」
青涿緩了一口氣,用手從身前一排報紙的紅色筆跡上一一比過去,「吳珠繪想在她換過去的日曆里補一個同樣的記號,但很可惜,她習慣用鮮艷醒目的紅筆做筆記,沒有帶任語玲做記號的那種藍筆。」
「因此,她謊稱紅筆沒了墨,奔回家中拿了只藍色的筆,回到任語玲家裡時稱紅筆用完了,七號報紙上的筆記才會使用藍筆來完成。之後,她又找了個機會,在她帶來的那本日曆中把五角星標記畫了回去。」
「這樣……吳珠繪在5604要做的事全部完成。在任語玲和丁高遠的認知中,吳珠繪七號在他們家裡待了整整一下午。即便這兩位不怎麼關注日期的人當天沒看日曆也沒關係,這份報紙可以彌補這個漏洞。」他指尖一滑,移到了七號報紙那篇有關大廈的報導上。
張久虞視線跟了過去,蹙眉思索:「只要任語玲記得這篇報導,就會自然認為這張報紙的日期就是吳珠繪來找他們的日期。」
「是時空錯位……讓證人的時間和正常的時間發生錯位,從而偽造出【不存在的不在場證明】!」肖媛媛神情恍然,激動地抬手掩住唇,「我以前在書里還有電影裡看到過這種作案手法!」
青涿點點頭,低垂的目光輕撫似的從證物上慢慢掃過。
「能想到利用看報紙來導這麼一齣戲,吳珠繪確實挺聰明……不過在解決了證人問題後,她還做了兩個掃尾工作。」他說,「第一,她之前的所有報紙都用紅筆做注,只有七號換成藍筆,很容易就會吸引居委會的注意,因此,她在所有報紙上都補上了藍色的感悟,同時七號的報紙上補了紅色筆跡。」
「因為是臨時補充,這些筆記註解與原來認真寫的比起來更隨意和口語化——這也是我發現異常的第一個突破口。」青涿又從旁邊拿來了另一本日曆,是從吳珠繪那裡收過來的新日曆,「第二件事,就是她從任語玲那兒帶回家的日曆在十月二十那一頁也有標註。這是一個過於明顯的缺口漏洞,為此她在當天立馬向大廈申請了一本新日曆,然後將原來那本毀屍滅跡。」
「……這就是我根據所有證物推導下來的,吳珠繪掩藏犯罪事實的全部過程。之前很多不解的問題,在這個推論下也有了答案。」
突然更換的日曆,報紙上紅藍交錯的筆記,時間「恰好」貫通整個下午的不在場證明,一隻只結扣迎刃而解,交纏錯雜的案件被梳得條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