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後,他又出了一身冷汗。
……不需要聲音傳播,也能把人引到39層的事故,就是電梯事故。
只要把三台電梯同時架在39層,讓想用電梯的人遲遲等不到,在好奇之下,他自然會來39層看看——沒人不知道,39層唯一的住戶是瞿容山父女,而今還正在禁閉中。
青涿拋來的那兩隻鐵棍來自於那些被屏蔽了的看守們,說是鐵棍,其實更像鋼材,堅固耐用,長度又超出了電梯轎廂範圍。
如果把鐵棍順著開放式柵欄門的留縫拋到電梯中,無論上下行,在與上下層樓板交接的地方,那截多出來的鐵棍都會產生巨大的阻力。鐵棍材質硬,電梯又是小動力的老式電梯,自然會卡得死死的。
而周繁生之所以後怕,正是因為剛剛那架已經在上行的電梯。
——如果青涿沒能及時想到辦法,拋來鐵棍,或者他自己的動作沒有那麼堅決,那架電梯成功去到上面的樓層,想用電梯的人沒有受到絲毫阻攔,也就完全不會發現39層的異樣。
那他們還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再等來一個人嗎?
周繁生咬了咬嘴唇,一邊聽著背後的動靜,一邊等兩架電梯到來後,抬起那根沉重的鐵棍狠狠懟進其中一架,手指懸在最後那倖存下來的電梯按鈕上,待它一有要關門的架勢便狠狠按下,讓它滯留原地。
半分鐘,半分鐘……
他手上沒有戴表,耳邊卻像是幻覺般地出現了時鐘每一秒響起的撥針聲,伴著他的心跳一起,兩相融合。
吭吭兩道巨響,燦金色的天平尖端從一隻肌肉蓬勃的手臂劃下,握著柄的手背青筋怒起,同時劍身開裂的桃木劍伴著靛藍光線壓住了瞿容山的另一隻手臂,青涿僅剩的五隻鬼甲從血絲斑駁的手上伸出,猛地向前直取對方眼珠。
然而,在紅黑的指甲尖端距離微凸的眼球還有三寸時,瞿容山掙開了一邊束縛,反手用鋼刀揮開阻攔之物,血紅的眼盯著眼前猛然靠近的手腕,嘴角咧開。
距離重傷眼球僅剩一寸距離,青涿卻不得不收回手,向上揮舞的鋼刀堪堪與指尖擦過,刮去了一小塊皮。
他飛速換了個方位進行防守,在幾息中便發現了某一個方向明顯遲緩下來的動作,嘴裡低喊:「江逐厄!」
天平被拍歪開,空氣中的血粒子越發厚重濃郁。
「三秒,三秒!」周繁生哆哆嗦嗦地念叨,「三,二,一!!」
按在電梯開門鍵上用力到指甲蓋泛白的手驟然鬆開,脫力向下墜,好像不是在按一個小小的按鈕,而是勾著千斤重的沉石。
與此同時,那架亮著昏黃光線的電梯終於顫顫巍巍地合上,緩慢向上爬行。
一秒也不敢耽誤,周繁生緊急給呆滯了好一會兒的木偶下達指令,衝上前幫忙舒緩壓力。
然而,僅僅是這總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體力道具都難以為繼的眾人已經露出頹勢,江逐厄的砝碼散落一地,天平上也出現溝壑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