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高遠:「……當然。」
他面上沒有催促之意,耐心等在原地,視線卻像粘了雙面膠似的片刻不移。
「咳、咳咳咳……」有人在人群里咳嗽了兩聲。
青涿又等了一會兒,把重心放在左腳上踮著動了動,像是掙扎著要站好,「應該好了,我試試啊。」
齊麗蓉握緊了手上的電筒,指甲摳住塑料外殼。光柱打在屍體上,隨著持有者的呼吸微微顫抖。
「啊!什麼人!!」一聲高分貝尖叫從旁邊的架子後猛地傳來。
人群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電筒的圓形光圈在同一時間極大地晃動了一下,立馬朝著聲源的方向掃過去。
強光驟然移開,人眼還無法適應的昏暗中,什麼東西落到地上,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
青涿雙腳朝前邁去,恍若沒看見自己腳尖處的胳膊,被絆地猛一趔趄,雙手下意識朝前方的鐵架一推,又用力過猛,向後倒去。
一隻手從斜前方伸出,丁高遠眼疾手快地要扯住他的胳膊,被不經意地一躲落了空,青涿跌坐在地,手心的傷口狠狠按壓在地,生怕流出的血液不夠還用力一擠。
……靠,還挺疼。
他疼得眼皮抖了抖,抬頭又對上了那道始終粘在身上的視線,嘴角輕抿。
真有意思。
丁高遠身邊所有人的視線,包括齊麗蓉的電筒都在那聲尖叫後轉移開,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了視線。在一干紅通通像假人一樣的側臉中,只有丁高遠始終盯著他。
像是一名押送罪犯的獄警,死死盯視著隨時都會耍花招的犯人。
青涿因為這有些巧合的對視而會心一笑,笑容中帶著除當事人以外無人看得出的挑釁和張揚。
「張大妹子,你叫啥哦?哪裡有人啊?」被轉移了注意力的人群嗡嗡作響。
發出尖叫的是個已在大廈住了三個多月的張姓少婦。
「真的有!!一個手有這——麼長,像蜘蛛一樣趴在地上的人……頭髮!頭髮也很長!!像人、又像鬼!」
「……青天白日的,哪裡來的鬼,我看是你精神太緊張出現幻覺了吧!「
青涿身前走近一個修長高大的身影,那身影彎下了腰,向他伸出了手,凸出流暢的腕骨邊戴著只金屬手錶。
仿佛審訊室強光一樣的手電筒晃回來時,青涿已經被周御青扶起身,一瘸一拐地挪到了屍體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