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久虞拿領來的鑰匙解開門鎖,眾人一面觀察,一面緩慢地走進了房內。
房間的布局裝飾也都是早些年代的模樣——牆壁泛黃,床上的四件套是大紅大紫、印著大朵牡丹的樣式,厚屁股電視機放在柜子上,頭頂還蓋了一片白色蕾絲布。
是一個單間,面積並不侷促,還帶有獨立的衛浴。
青涿走到床邊,面前吊懸著一根細線,他抬頭看向天花板,伸手把線一扯。
淺黃色的燈泡亮起,將他的面容渲染上一層暖意。
張久虞則走到了電視機靠著的牆邊,看了眼日曆。
是那種一日一頁、印有黃曆的宜忌事項的小日曆本,已經被人撕去了一小半,為首的那一頁正是2011年3月1日。
……十個月的時間不短,在沒有手機的情況下,確實只能靠它來記日子了。
「這個劇目旁白的話少了很多欸。」肖媛媛坐到了沙發上,抬頭看了看始終籠罩在張久虞和江逐厄身上的藍色光線。
「有可能也是因為十個月的時間比較長,節奏會更緩慢,但我們絕對不能和它一起慢下來。」張久虞搖搖頭,也坐到沙發上閉了眼,「之前的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現在終於有時間好好想一想……」
她睜開眼,疲憊之意散去,眼底含著冷光:「什麼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是那次組織會議上,失骨者對於接下來懼本的一句預言。張久虞不知道永生心臟的事情,仍以為這就是懼本作為「鑰匙」應有的難度。
一個「死」字觸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弦,那些避而不談、故意逃避的現實鮮血淋漓地被抬上了桌面,空氣都緊繃了成了一根弦。
「我有件事要告訴各位。」就在這時,青涿忽然平靜出聲。
肖媛媛聽到身後的聲音,正疑惑對方過於嚴肅的語氣,轉頭看過去,在看到人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直起了身子。
房間採光差,燈泡威力又太弱,屋子四角都爬上了昏昏的暗色,青涿就站在其中。
半邊身子陷入黑暗裡,仿佛隨時會被牆角的影子冷不丁拖入另一個世界裡。
心臟的事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並非是不相信自己身邊的人,而是此事牽扯太多。
——關於系統,關於他,還關於……整個劇場。在自己都剪不斷理還亂時,告訴別人只會徒增疑慮。
他也有私心,很大的私心。
系統送出這件道具的用意實在過於曖昧,讓人不得不懷疑被贈予者與贈予人之間的關係,和整個劇場的關係……而毋庸置疑的是,沒有一個人不痛恨劇場。
組織里知道部分真相的人更是如此。
所以他最初選擇了隱瞞,小心地維護著他周圍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