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涿。」正在這時,爻善輕輕喊了聲。
青涿轉過眼,眼前卻有些朦朧,視野中的爻善帶上了重影。
「生日快樂。」
……
……
青涿本以為,爻善只出來一小會兒,陪他過完這個闊別已久的生日就會離開。
但洗漱完畢後,對方直接不知從哪換了身衣服,躺在他的床上合起了被子。
青涿的床是雙人床,睡兩個人倒不擁擠,只是…
「你不回去嗎?」青涿側著身,半邊臉頰陷入了枕頭內。
爻善慢慢睜開了眼,濃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神色,他低聲問:「回去哪裡?」
那棟小樓是周御青的,不是他的。
青涿從他語氣中聽出了零丁一點可憐意味,仿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一般。
其實根本不對,眼前人分明有超脫人類的手段和能力,想要有個居所只是動動手指的事。
但青涿仍是心軟了。
他默許了對方堂而皇之霸占自己一半床鋪的事,忽然又回憶起什麼:「周御青呢?」
他之前和自己說過「晚些見」的。
爻善又合上了眼,濃墨般的長髮將面容襯托得更加蒼白聖潔。
「他累了,已經在裡面休息了。」他說。
床鋪微微擺動,身上蓋著的被褥也挪了幾分,睡在另一邊的青年湊了過來。
青涿半支起身子,從上往下俯視對方,說話時輕輕眯起了那雙桃花目:
「爻善,你是不是學壞了。」
無喜無悲、不懂人間情感的神靈居然也學會了撒謊。
「睜開眼,看著我。」青涿輕聲道。
爻善的睫毛抖了抖,似在猶豫。掙扎了會兒後,還是睜開了眼。
目光冷靜、清澈,只是在與青涿對視時,狼狽地移開了。
剛學會撒謊的神,一點兒也不會掩蓋,心虛到連看人都不自在。
青涿噗地笑出來,身子摔回床上,笑得整張床都在抖。
傻子才看不出來,爻善明明就是在故意報復周御青搶他髮帶的事情!
看破不說破,他歇了笑意,關掉床頭燈,拍拍身上的被子:「早些睡吧。」
「好。」爻善低聲答。
…
夜色正濃,屋外的人聲漸漸沉靜下去。
室內的人身體縮在羊絨被中,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頭。
一隻手忽而伸到了他臉頰上方,附著薄繭的指頭撫過睫毛,仿佛撫摸停駐在花莖上的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