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推倒在地,不知遭誰踩上了好幾腳;有人被擠到火坑邊,失去平衡倒下時驚惶地抓住了別人的衣擺。
下餃子一般,撲撲落到了火焰中,在明滅的火光里撲騰著,從外看著便是扭曲掙扎的黑色人形剪影。
在周繁生墜落的那一秒,青涿釋放出傀鬼,腰上被一卷肉紅的長舌纏住,一躍進入火海之中。
他伸長了手臂去夠同伴的衣角,火舌卻先一步舔上了他的指尖。
意外的是,溫度並不高,甚至柔和如泡澡時用的熱水。
這個念頭僅閃過一瞬間,聽著火叢內的哀嚎,青涿抓住了周繁生的衣服,隨即被腰上的舌頭往坑外拉去。
前後腳趕到的隊友們正待在坑邊。看到此景,嚴好拍了拍胸口:「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吊死鬼把二人拉到地面上後,就火速縮回了舌頭。那肉乎乎的舌背上被燎出一串大水泡,心疼得它不停用掌心搓揉。
青涿剛一站穩,立馬去握周繁生的肩膀:「怎麼樣,你…」
沒事吧。
他未盡的話咽到了肚子裡,因緊張而被淬得更有神采的眸子暴出凶光,極具壓迫性地盯向一旁的昂魯。
「牧圖在哪…?!」漂亮而兇惡的青年咬牙著問。
關心則亂,他這才注意到「周繁生」的異樣。
臉上太乾淨了,沒有了疫病的紅斑,而且……而且,皮膚冷硬,像一塊…木頭。
塔古人以為「人變木偶」是神鬼志怪作祟,但演員們可清楚地明白,那是周繁生的能力在起作用。
眼前這東西不是異變的周繁生,只是被做成周繁生模樣、又被能力復活了的木偶。
見昂魯並不作答,青涿探出逐步染成黑紅的新娘血甲,抵上了中年男人的喉頭。
也就是這一抵,讓他察覺到了那人脖頸的僵硬觸感,臉色頓時更為難看。
被耍了。
眼前的「昂魯」也是木偶。
其他幾人看他的神色,也明白了什麼。
「回去。」青涿冷聲。
除了木雕坊,他們根本不知道昂魯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四人馬不停蹄地又趕回木雕坊,卻見最北邊那掛著圖騰的屋子房門大開,屋內黑漆一片,似是誰已經準備好迎接眾人的到來。
青涿示意其他三人做好戒備,小心地走入那張足以吞沒一切光芒的大口。
…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
甚至,一點響動都沒有出現。除了被風吹起的帘布,其他黑漆的景物都化作一副陳舊的油畫,瀰漫著空洞的氣息。
屋子裡常擺著的各式木偶被搜空,寥落的家具停在臥室,空蕩得幾乎沒有什麼生活氣息。
就在眾人有些茫然時,黑暗中忽然響起了青涿的聲音。
「五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