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吳穆的喉嚨有些乾澀,只發出了一個音節。
青涿轉過頭,丈量著自己與守墓人小屋的距離,感覺位置差不多,又回過頭四下觀察一番。
隨後視線定住,抬起長腿邁過一塊土包,在一隻新刻的碑前蹲下。
吳穆小心翼翼跟著,湊上去一看:慈父利特佳之墓。
利特佳?
他慢慢嚼著這個名字,想起來了。
是那個木偶老匠人的名字。昨夜葬禮的三個死者中,只有他的人偶雕刻得最為精細,恍若真人。
青涿往前後左右看了一圈,在地上撿起了一塊稍微寬扁的石塊,道:「我想把人偶帶回去。有一個參照物,周繁生那邊的進度會快些。」
昂魯的所有作品都被鎖在一個屋子裡,賽罕的人偶更不必說,周繁生幾乎沒有接觸的機會。
因此,難得來一趟,不帶點什麼東西回去豈不白白浪費了這個良機。
把利特佳的這個木偶搬回屋內,藏在床榻下,周繁生要參考時也很方便。唯一要考慮的,就是萬一木偶晚上活了過來,要怎麼把它制住的問題。
來得匆忙,青涿也沒什麼趁手的工具,只能先拿石片刨了兩下土,還招呼吳穆道:「別干楞著,一起挖。」
吳穆透過清冷的月色,看著滿臉認真、神情無害的隊友,想到黑夜悠長時將有一隻悄悄甦醒的木偶與自己背靠背、隔著一塊木板同眠,就打了個冷顫。
「那個…我有個能記錄影像的道具,可以直接用它,不用真把人偶搬回去。」他提議道。
青涿找了個一樣扁平的石塊丟給他,聞言想了想,點點頭:「也可以。」
這棺木是昨日埋的,填埋在上層的土只被隨意拍了兩下,並不硬實,挖起來幾乎不需要怎麼費力。
青涿十指粘上了細碎的泥土,已經做好了要挖上十幾分鐘的準備,卻在用石塊往下掘時察覺到了一塊阻擋的硬物。
他動作一頓,用石塊尖尖敲了敲。
略顯空曠的聲音迴響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加快了手下的動作,果然慢慢地從底下看見了黑褐色的棺木。
吳穆有些茫然道:「他們棺材都埋得這麼淺的嗎?」
昨天幾人在圍欄外偷看時,明明沒感覺那些埋棺青年有偷懶啊。
「不對。」青涿聲音有些發沉。
「有人來過這裡,動了棺材。」他伸出被細土包裹的指尖,按在棺蓋一處,指肚摩挲著小小圓形的洞口。
那是棺材釘留下的印跡,而如今,本該在那的釘子卻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