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找到工作的他甚至跑去碼頭做體力活,但也供不起開銷,眼看著房貸續不上,房子就要被收回拍賣,而接下來他還得還完剩下的貸款。
重壓之下也就一時動了那種念頭。
至於控制程度,倒是不怎麼嚴重,迄今為止只有一隻手指露出被操控的跡象。
在他說話時,青涿始終觀察著他,並且,利用眼尾餘光發現齊醫生也在審視這位風嘯。
於是,便發現一個很奇特的現象:這位風嘯說出來的話與他的神情動作十分割裂。
他遭受的經歷連旁人聽了都有些不忍,但他本人倒是平靜得很,眉間光滑得連一絲褶子都沒有。
……就好像,他在說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
輪到下一位,也就是正臭著臉低頭摳手指的豐茂了。
被朵朵輕聲提醒後,他才冷著臉抬起頭,「嘖」了聲,語氣不善:「我想起來了。雖然我是從來沒想過去死,但……確實有一次因為意外差點丟了命。」
他伸出只手撇了撇頭髮,口齒有些含糊:「上個月和我哥們約去一個空山頭飆車來著,哪知道那山頭前不久地震過一次,在我們路過的時候恰好有塊很大的山石滾了下來,差點砸到我的車……」
豐茂的臉越是臭,就越是讓人品出了些無地自容的味道。
別人都是被逼無奈、沒有退路了才想一了百了,他倒好,幾乎是上趕著去追逐危險和刺激,頭皮挨著死神的鐮刀走了一遭。
豐茂把影子的情況順帶說了說,便又往順時針輪到下一個人。
彼此不同的聲線在小房間裡傳遞,圍著吊燈螢火而坐的十三個人都悉心聆聽,居然莫名有種故事會的既視感。
很快,輪到了青涿對面的那個位置。
齊醫生。
大眾對醫生的普遍印象無非是心細、嚴謹,持手術刀的手平穩利落,天天自生死分界線中徘徊、拖回一條條生命。眼前這位齊醫生卻很難從任何角度看出他的本職工作,甚至於比起醫生,他更像一名從商者。
他融合於空氣中,在黑暗裡靜坐,優雅而遊刃有餘。
總之,就是挺裝的。
這讓青涿十分好奇,這樣的人,怎麼會有自戕的心理呢。
齊醫生沖不遠處的朵朵點了點頭,戴著手套的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姿態稱得上謙遜,「大家好,我是群里的『五號』,當然,各位也可以直接叫我齊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