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熱汗津津,來不及將其擦拭,便有一陣巨力從背後衝擊來,青涿身形站不穩,踉蹌了一下便摔在了路面上。
「嗯…!」
臨時作為支撐點的手肘重重擦在馬路上,那片皮膚立馬被細石子刮擦出一道道血痕,而視線移到胳膊上的青涿這時才驚覺自己身體的異樣。
太過脆弱、太過瘦小,易折得幾乎隨隨便便就能碾碎。露在衣袖外的兩隻胳膊沒有幾兩肉,皮膚緊緊貼著骨頭,說是形銷骨立也不為過。
也就這麼一撞,這具年輕孱弱的身體差點就散架了。
而背後撞了他的人伸出了一雙手,將他撐在地面的胳膊扭起來別在身後,僅用一隻手便能將他的兩隻手腕扣住,力量之大掙脫不得。
轟隆隆的一陣腳步聲踏過,青涿透過灰濛濛的一片塵埃看到了許多身穿綠色迷彩服的男人,他們朝那些奔跑的學生追去,如惡狼撲羊,輕輕鬆鬆便追趕而上,將那些奔逃的羊羔們鎖住雙手、把手別在身後。
這個地方,打一眼只覺得是學校,如今再看,卻又不像是了。
……是,少管所嗎?
「咳咳,咳咳咳!」
青涿剛剛吸入了一鼻子的灰,一邊咳嗽一邊思索著,左胸腔處的心臟也憋得難受,直到咳出淚花才稍稍將身體的不適壓下。
那些穿著迷彩服、踏著軍靴的男人數量明顯多於學生,見人都抓獲得差不多了,一個男人停下了腳步,往回走著。
但走到半途,他又拐了個彎兒,走到彎著腰被控制住的青涿面前,一手抓住了他頭頂的頭髮,逼迫他仰起頭來。
「唷,這不是呂星宇嗎。」男人五官板正,剔著寸頭,說話的語氣卻恍如逗弄一隻小狗一般,上上下下打量著狼狽的少年,笑道,「又是你啊,怎麼打都不長記性,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頭皮傳來的痛楚熟悉而尖銳,打從看到這男人朝自己走來時,埋藏在這副身體裡的恐懼情緒便突破阻礙,傳入青涿的意識之中,讓他臉白了兩分,全身也開始抑制不住地發抖。
心臟在緊張的刺激下又開始砰砰狂跳,遠超正常的速度讓人有種供血不足的眩暈感。
「隊長,我看他還是很害怕的。」背後鉗制著他的男人說,語氣帶笑。
那隊長冷冷嗤了聲,高抬貴手地鬆開少年的頭髮,往回走,「知道害怕還總是犯戒?走吧,給這群調皮的兔崽子一點教訓。」
背後的男人連忙應是,押著青涿跟在隊長身後。
青涿在意識到呂星宇——也就是這身體的主人嚴重營養不良兼體弱後,便放棄了掙扎的意圖,佯裝害怕地被男人推搡著走,一面深呼吸一面繼續觀察著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