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鬆、柔順,看上去和某種動物的皮毛一樣舒適,而他本人的性格也似狸似狐,狡猾,美麗,善捕人心。
發梢察覺到一絲不太正常的空氣流動,青涿一手關掉論壇,另一手探到腦後,精準無比地抓住了正朝他頭頂探來的手腕。
開玩笑呢,把他當捲毛狗摸?一次算他猝不及防,第二次可別再想了。
他轉過眼,似笑非笑地看著被逮了個正著、仍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周御青,緩慢而堅定地牽著手中那分明的腕骨往下移動。
「逗弄寵物才會揉腦袋,你越界了周御青。」他說著,輕輕抬眉,「不過,作為搭檔,我允許你碰其他地方。」
那手引導著另一隻手骨更大的手,讓它貼上了一片柔軟微涼的肌膚。
嘶——好冷。
青涿感覺自己的左臉仿佛敷上一層冰塊,不過當他覷見周御青的那雙黑眸時,咬著牙維持住了有些凍僵的笑容。
眸中那汪死水被驟然打破,仿若有一尾鯉魚躍進其中,興風作浪,而在黑沉沉的海底里,龐大的惡鯊浮出水面,小心收起了獠牙。
二人同行時,青涿即便要將他帶到某個地方,也會選擇揪住他的袖子,兩人幾乎沒有肌膚上的相觸。但只要如現在這般、輕輕地碰在一起,體溫傳遞,周御青就能清晰感受到如上回相擁時那樣的、叫靈魂都升起戰慄的快.感。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嗎?
正在這時,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思緒被驟然打破,青涿的聲音傳來:「我脖子酸了,你蹲下來。」
一直保持著抬頭的姿勢,不酸才怪。
青年眉眼神色淡淡,臉頰慢慢從仰視的角度回正,而他身前那堵高高的牆也逐漸矮了下來,達到了與他視線齊平的高度。
精緻昂貴的布料拖在地板上,染上了塵埃,連潑墨的黑都變得不那麼純粹,但它的主人卻並未在意,只能忍辱負重、紆尊降貴地和地磚相貼。
青涿的眼裡染上了些許驚訝,笑容更燦爛了些,左手仍附在周御青的手背上,右手卻毫不客氣地伸到對方腦袋上,極為不禮貌地一陣揉搓,末了還摸到那股被木枝挽起的發包上,捏柿子一般地捏了捏。
捲毛狗,你才是捲毛狗。
被他這麼一胡來,周御青也回過神來,只可惜為時已晚,那頭烏絲已經比往常凌亂了不少。他猝然收回手,拂袖起身後便使黑霧搬來另一把椅子,施然落座。
「書看完了?」青涿揚眉,「你那些書,都是什麼內容的?」
人在劇場,生死不由己,在這種時候,很少人還會在家裡存一打書、靜下來磨鍊心境。
因為是彼此的合作夥伴,未來還有可能會繼續搭檔收集碎片,在這方面周御青並沒想瞞著他。
「碎片被拘束在懼本中,時間長了有所察覺,也會想辦法離開。」周御青說,「這些大部分就是他們的筆記,記錄著一些碎片的特性、懼本規律、系統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