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的走廊中只剩兩道身影,陽光照耀下,周御青那身古樸的長袍格外引人矚目,至少青涿早已眼饞地偷偷瞄過好幾次。
錦緞上流淌著暗紋,寬袖的袖尾長及大腿,在後擺處用細密齊整的繡線繡了只猛獸,祥雲纏繞下,那獸的身形猶抱琵琶半遮面,只看得出來長了四隻腿。
說是偷瞄,實則毫不掩飾的視線被周御青清晰地感知到了。他微微偏過頭,去看那狐狸般的青年,「想要?」
青涿略一抬眉,半張臉在陽光直射下見不到半點瑕疵,反而像一塊被照透了的紅玉。
他思索片刻,還是婉拒了對方的好意:「算了,我穿不慣,萬一要逃命了反而容易成為累贅。」
頓了頓,他將這篇翻過,撇過頭看著對方的眼睛,揭開了另一篇話題:「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她有問題的?」
要說起來,嚴茗和周御青似乎在此之前連面也沒見過,就算來找他們,也常去的季紅裳的房間。
「早上,派3號去…」周御青頓了下,難得考慮到聽眾的認知,換了個更顯而易懂的稱呼,「派小紅去巡邏的時候發現的。」
此話一出,青涿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那個畫面。
青天白日下,一襲紅衣、正面背面全鋪滿了潮濕黑髮的女鬼在走廊上遊蕩……
啊,還挺驚悚的。
「所以……」青涿腳步頓了半步,等周御青與自己完全並肩時,小聲問,「你是為了保護我?」
周御青沒回話,但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不論是劇場眾人更熟悉的馭鬼師,還是現實世界中完美無缺的周氏繼承人,「自私」、「自利」兩個詞都深深地刻在他的骨子裡。
這並非貶義,而是周御青的天性。在完美的表皮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他註定是孤獨的,哪怕在父母、好友面前扮得多麼重情,那也只是為了迎合世俗而獲取更大的利益。
這樣的天性,當他來到劇場這個人人朝不保夕、沒有法律約束、道德感大大削弱的世界,就會暴露無遺。
而今天,明明可以事不關己,他卻偏偏多此一舉去了316。
去便去了,他沒有直截了當地下手,而是控制住了嚴茗,在那兒耐心地等青涿二人趕來再下決斷。
或許是青涿這幾天的明示暗示奏了效,也或許是「那位」給他的能量對擁有異教徒身份的人都有影響……
總之,青涿覺得,差不多了。
「今天晚上有個任務給你。」他也懶得再鋪墊些什麼,直接說,「去阻止到田裡搗亂的人。」
「行。」周御青也沒問對方人數,也沒問具體時間,便一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