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僅僅是一個符號,更承載著「存在」本身的重量。
被這種說不清是什麼東西的邪物一遍遍念著自己的名字,心神便會被不可避免地擾亂。
再者,長久地待在異空間中,精神與萬千信徒相連,青涿的心境早就發生了某種變化。
他努力保持著清醒,向後退了幾步,手邊卻沒有摸到本該離自己不遠的房門。
空曠寂寥的黑暗之中,其他信徒的聲音早已消湮無蹤,只有那道低沉的聲音還在固執地一遍重複。
「青涿?」
「青涿?」
…………
「青涿?」
今日天氣大好,金色的陽光穿窗而來,投射在鐵床上。靠走廊的窗外人來人往,穿好防護服的職工們已經準備上工了。
周御青坐在床邊,投射在眼裡的陽光被黑淵般的瞳孔吸收,眼神不明地垂眼看著床上安睡的人。
突然,床上的青年猛地睜眼,時常半遮半掩、含著笑意的眼睛大大睜開,金色輝光打在淺潭般的灰眸上,照出其內緊繃到極致的謹慎與戒備。
警惕的情緒、堪稱艷麗的面容、沁汗的皮膚。
迸發出驚人的美感。
黑髮的馭鬼師驟然被吸引,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直到一抹幽涼爬上他的脖子。
那是一隻皮膚冷白、骨骼秀麗的手,絲毫沒有留力地掐住掌心的喉嚨,手背的青筋全部凸起。
陌生的窒息感湧上來,而馭鬼師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目光中摻雜上了某種難言的情緒。
足足十幾秒,才有光線衝破魔障,照亮了青涿眼前的這一方天地。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已從那個無窮無盡的迷淵中離開,而自己的手已全憑本能地掐住了馭鬼師的脖子。而對方,正在默默地審視他。
意識逐漸歸攏的青涿立馬把手鬆開,毫不意外地在下手之處看到了清晰的紅色掌印。
情緒大起大伏之下,剛脫險的他面臨這個場景,此時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要遭。
鋪墊了整整兩天的信任可別被這一掐給付之東流了。
……
周御青神情不動,未曾露出半點被掐喉的痛苦。他靜靜地看著青涿,看著他一臉噩夢驚醒的心有餘悸,胸前的快速起伏;看著被床架切割成好幾塊的碎光打在他的臉上,皮膚在一層薄汗下微微閃著細膩的光。
那道光突然晃動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胸前便多出了一個溫涼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