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真……?」
「以園長……」
…………
「以園長的意志為準。而『他』,也不過是聽從號令的人。」
熾光燈的白與水泥牆壁的灰構成了極端的冷色調,金老師站在一隻可移動架子旁,檢查著每一層的金屬器械,而就在此時,餘光卻瞥到了一點小動靜。
高架單人床上,白色的柔軟被褥簇擁著清瘦的男孩,在這種燈光下的膚色幾乎能和被子融為一體,而頭頂黑色的半長發則像滴入白紙的墨汁,觸目驚心。
他的兩隻手被擺放在被子之外,此刻指尖正不停地顫抖,昭示著其主人此刻憋了多大的勁與體內肆虐的洪流抗爭。
「加大劑量。」正在做手部消毒的胡老師也看見了,淡淡說道。
聞言,金老師從架子底拿出一小批試劑,吸入注射器後走到床邊,動作輕輕地將針頭插.入男孩的頸側,將裡面冰涼的液體推入他的體內,與其血液交融。
十秒後,手指尖恢復了平靜,卸去所有力量,安分又乖巧地搭在被褥上。
金老師把針頭丟到垃圾桶里,吸一口氣:「繼續。」
正在此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卻悄無聲息地來到這個房間。
腳步聲慢慢循至床邊,來人居高俯視著床上的人,紆尊降貴般地彎下腰,屬於成年男性寬厚修長的手搭在了那一段纖細脆弱的脖頸上。
輕輕鬆鬆就能將其扼住,只需手指稍一用力,這個美麗又弱小的生命就會在手下斷送。
而他並未這麼做,鬆開手後自然而然接過了金老師手上的工作。
「二位休息,我來吧。」
…………
透明的玻璃窗對於金燦的日光毫無遮擋性,任由其投射到教室內,灑在人身上。
一夜安眠被這道無法忽視的陽光打擾,青涿皺了皺眉,慢慢睜開了眼。
明暗轉換,一下子難以適應,他用雙手的手指蓋住眼睛,輕輕揉了揉。
他好像在這木頭桌椅上趴了一夜,手、腰、腿沒有一處不酸,腦袋也懵懵的,像是在那裡面發生過一場刀劍爭鋒的戰爭,被一戰過後未消的塵沙蒙蔽了感覺。
依稀記得昨天是被打了迷.藥,然後抬到一個地方……
青涿悚然一驚。
他雙眼大睜,眼珠子甚至有些擴張,扭動著腦袋將空蕩蕩的周圍看了一圈。
有人在說話!
……不,準確來說,不是說話,而是在傳達某種「意志」。
明明耳朵里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這道意志卻突如其來地出現在腦袋裡,就像兩個存儲終端的數據連接一般,直接被某一個節點輸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