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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衣褂袍的醫生在小柿的連聲催促中踏入了門檻。
當他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身材修長漂亮的青年像一隻折翼的小鳥,試圖穿過狂風驟雨卻被雨簾拍落在地。他衣衫盡濕,頭髮也不能倖免,跪坐在石磚地上,被神態各異、冰冷怪奇的神像包圍在中間,仰著頭愣愣地看向自己身前那一塑最大的、沒有頭顱的石像。
就像是一名忠貞不渝的異神信徒。
這是一幅漂亮悽美的畫卷,而爻惡喉頭微動,抬步親身走進了畫卷之中。
青涿只覺得自己半邊身體被波濤洶湧的回憶吞沒,另外半邊身體仍然在試圖破解秘文上的殺局,自己則被無形的刀刃割裂開來,痛楚如巨山壓頂。
忽地,幾乎要麻痹的滿身鈍痛抽絲般消失,耳朵的聽力也漸漸回復過來,聽到了來自身側的腳步聲。
腳步停頓,身形高大的男人半跪下來,扶住他的身體,關切問道:「青涿,你還好嗎?」
爻善……?
被汗水蒙住的眼睫有些模糊,青涿搖了搖頭,混沌的記憶讓他下意識把身邊的人當成了爻善,身體依賴性地向側邊靠,也顧不得自己滿身汗漬了。
爻惡動作一頓。
他眸色漆黑,伸臂攬住了靠過來的青涿,另一隻手從衣兜里拿出一張紙巾,堪稱細膩地替懷裡的人擦去額頭和鼻尖的汗粒。
淡淡的消毒水味游弋到鼻腔,青涿才終於驚覺身側的人是誰,剛懈怠癱軟下去的背脊立馬回直,拉開出一段社交距離後,垂著眼道謝:「謝謝,我沒事。」
手僵在半空中,醫生默默收回,站起身問:「還能正常行走嗎?」
青涿現在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他,這個可能與爻善有千絲萬縷關係的人,他自己站起身,身體機能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跪坐久了腿有些麻。
「可以的。」他沒有看爻惡,而是牽住了飛奔過來的小柿。
小柿眼尖,看他一瘸一拐行動不便,立馬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爸爸,我扶你。」
「不用,我很快就好了。」青涿撇過頭,看向大殿角落裡某個還倒在地上,卻絲毫沒有存在感的傢伙,「我們還是扶他吧。」
小柿:…………
差點忘了這位江叔叔了。
到底是兩個男人在場,說什麼也輪不著讓一個小女孩來扛人。青涿和爻惡一起合力將江涌鳴抬到車上,由醫生開車趕到醫院。
有爻惡在的時候,青涿往往能稍稍鬆一口氣——至少開車這活計輪不到自己了。
說來,小柿喊來醫生,醫生好心搭救,他剛剛那種恨不得立馬撇清的行為非常不妥。
青涿想了想,還是掂量著再次道謝。
「爻醫生,謝謝了。最近總是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