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或許有些荒謬,但眼前的王叔確確實實是一條「魚」!
他在家裡囤積了那麼多桶水,也是因為這是他維繫生命必不可少的資源。要知道,這種老舊居民樓中,偶爾發生一次停水很正常,人類尚可忍受一下,或者到樓下買水,但魚類離開水源片刻就會有生命危險。
有了這個猜測以後,所有異常的情況都有了一定的解釋:為什麼王叔年老還能保持光滑的皮膚、皮膚上古怪的腐蝕性粘液、往外凸的眼睛,還有明明是一個常用廚房的獨居者,調料里卻找不到鹽和醬油……
這都是因為他,不,它本應是一條魚,而且是淡水魚!
青涿捏了捏眉心。
鍋內的魚湯已經煮開,轉成了中小火慢燉,湯汁開始慢慢地染上白色,在火力的作用下翻湧起泡,同時一股無法言喻的魚肉香味飄滿了整間廚房。
在王叔是條魚的已知條件下,那鍋里的這條魚與他有什麼關係……他非要自己煮湯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青涿無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等他兩秒後反應過來時,他才突然發現那溢了滿室的魚香簡直香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因為要燉煮的關係,鍋蓋已經被蓋上,所有氣味就是從鍋蓋上方的透氣孔里飄出,勾著人的味覺。
引起食用它的欲望。
就連見過這條魚原來的真容、不可能吃得下去的青涿都被引起了洶湧澎湃的食慾。
在理智的催念下,他一把將火關上,同時把廚房的玻璃窗全部推開,趴靠在窗前,試圖將魚香帶來的那種迷濛的眩暈感甩開。
廚房門並未閉合,發現裡頭的動靜,客廳里正在喝水的「人」站起了身,拖鞋打在地上的聲音越發靠近。
「怎麼關火了?」
低啞的聲線帶著笑意,「啪」一聲又把灶台打開,青黃色的火焰燒在鍋底,鍋中的魚湯又開始「咕嚕嚕」沸騰起來。
它走到身後,帶著粘液的手拍了拍青涿的背部。
「你不舒服嗎?呵呵,沒關係。」它笑著說,「喝完湯就該舒服了。」
青涿難受地趴在窗口,突如其來的一陣飢餓感勾起陳年舊疾,灼燒的胃部在肆意叫囂著,和鼻尖縈繞的魚味不停地摧殘著自我意志。
被魚觸碰過的衣服布料已經腐蝕化開了一小部分,黏液滲透進去,微末的一點觸碰到背部肌膚,帶來刺痛感。
青涿殘留的一些理智仍然在思考著。
現在應該怎麼做……
魚湯肯定不能喝,怎麼樣能逃出去。
或者可以……
遲鈍的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青涿艱難地吐出一口氣,靠著牆壁蹲下身,閉了閉眼。
靠你了,小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