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涿腳步踉蹌著後退兩步,總迷濛撩人的桃花目也睜大起來,惴惴不安地聽著那道生日歌在自家門口停住。
他的思想像是被浸到粘稠的泥漿中,遲鈍茫然地想著。
誰,誰過生日?門外的是誰?
「咚咚咚。」一陣平穩有節奏的敲門聲驀地在跟前響起。
心口猛然一跳,舉著手機的清瘦手腕微微顫抖,青涿後退兩步。
「……爸爸,開門。」小靈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青年攥緊了手裡的手機,指骨微微泛白,猶豫著開了門。
門外果然是個子矮矮的小靈,他手上提著一提塑膠袋,裡頭裝著兩瓶啤酒。
「臭小鬼,就你嚇我是不是?!」青年恰才又驚又怕,這會子氣得臉頰泛紅,沒輕沒重地就一手揪住小孩頭頂的黑髮,將其扯進屋內。
「一會兒再收拾你。」他惡氣道。
起了瓶蓋,就著麵條喝了兩杯酒下肚,他臉上紅暈更盛,較常人更淺的瞳色泡出更深的迷茫,他拿起子把剩下一瓶酒的瓶蓋也撬開,把啤酒往小靈跟前一擺。
「小鬼,你要不要也嘗嘗?」
小靈吃麵條的動作一絲遲緩也無,只當眼前人說的話是空氣。
青涿最見不得這孩子悶聲當葫蘆的模樣,他對酒精很是敏感,一點點低度數的啤酒都喝得頭暈眼花。
他本能地開始生氣,卻又氣得稀里糊塗不知所為:「你爹都使喚不動你了?過來。」
小孩這回有反應了,他抬頭看了眼青涿,拒絕意味十足地把桌上的酒瓶推遠開。
青涿更生氣了,他自己搬著椅子挪到小孩身旁,一手攬住他的肩膀禁錮住動作,一手握住酒瓶直往人嘴裡送。
動作幅度太大讓瓶中燦金色的酒液灑出來些許。小靈的嘴被瓶口堵個正著,猝不及防之下一口嗆著。
「咳咳咳!咳咳——」他難受地嗆咳出來,但男人手上還在持續往他嘴中灌酒,把他嗆個昏天暗地。
啤酒度數再低也終歸是酒,嗆得喉頭與鼻尖火辣辣地疼。窒息的痛楚逼得小孩劇烈振動,胳膊在空中揮舞,打到了冰涼的酒瓶。
「啪啦啦。」
玻璃酒瓶摔在地上,從瓶身處碎裂開來,細小的玻璃渣飛濺,地板也淌了一大片酒液。
青年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怒不可遏間拎著小孩的前領站起,也不管地上碎渣刮人,直接把小靈踹倒在地。
氣急之時,又猛地隨手抄起冰箱邊上的長柄傘,揚至空中就往男孩身上揮打。
第一下打在小臂上,第二下打在肩頭。
正要往下揮第三下時,他左額一陣刺痛,被口香糖粘住的思維活躍了一瞬。
不,不對。
不應該打他——
…………
月色朗朗之下,床上安睡的人猛地坐起,胸口急促起伏,勻了好一會兒才平息呼吸。
青涿轉頭往床頭的窗戶邊上看去,目光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