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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在轎子側後方的丫鬟僵硬地一步步走到前頭查看,當她的目光落到轎前慘死的三人身上時,眉毛和鼻頭都緊緊皺起,猙獰而尖銳嘶啞的叫聲從喉嚨里擠出,在冷清空寂的街道里迴蕩。

「壞了規矩!壞了規矩!!這麼不吉利的事竟在我袁家婚事中發生!!三個不中用的畜牲!!」

她恨恨地踩著屍體走到死去的鼓手身旁,藕粉的緞面繡鞋沾上紅斑也恍若未覺。解開纏鼓的紅緞,將帶血的小鼓抱在腰間,她面色陰沉地往回走。

「回程!袁家的婚事容不得此等醜事。」

話語落下,儀仗內的所有人都默默地向後轉身,原本的隊尾成了領頭,沉默無言地朝來時的方向走回去。

「……我們該怎麼辦?」曹藝地看著丫鬟離去的背影喃喃問道。

青涿嘆了口氣,他沒什麼表情地垂眸看向一片狼藉的石板路,紅色血光被淺淺印到眸間,「或許還得選出唯一正確的新娘……走吧,我們跟上。」

一整條空蕩的街道內,身著紅衣的迎親隊伍無聲無響地原路返回,被突發事件打個措手不及的演員們則各懷心事地一路隨行。

來時的路上如何鑼鼓喧天,此刻就如何悄無聲息。

緊隨著隊伍繞過幾道熟悉的路口,袁家漆黑的木製屋檐已經瞭然可見,除了不知為何挪步到房屋門前的老人以外,入目的所有景象還保留著走時的模樣,連路上殘留的紅彤彤一片鞭炮碎都還未掃去。

青涿瞥了一眼泰然自若的秘書,她倒是一點兒也不像寧相宜和朱勉勵他們那樣失落,踩著復古的小高跟走路還帶風。

處於秘書這個位置上,對於察言觀色的技巧徐珍息早已爐火純青,立馬捕捉到了來自身旁的視線,聳聳肩道:「有經驗了你就知道,時間線越短的懼本越折騰。它要不生出點么蛾子我才奇怪。」

「姐姐你過了多少懼本了?」湊熱鬧永遠不缺席的朱勉勵立馬問道。

「嗯……」徐珍息挑起柳葉眉,略微思索了下,「三四十個吧。」

「哇!」朱勉勵和寧相宜齊齊驚嘆。

由隨行丫鬟帶領的隊伍在袁家門前再次停下,又靜止不動起來,一如新娘未進轎的模樣,神似沒上發條的機械玩具。

身穿壽衣、臉抹油彩的怪異老人閉著眼依靠在門框上,花白的頭髮從頭巾中淌出一些,反而給整個人添加了幾分生氣,不再像是吃人的惡鬼。

青涿在她跟前一米遠站定,站在路上的他正好和台階上佝僂的老人平齊,他出聲問道:「婆婆,我想請問您一件事。您覺得,新娘該有幾個?」

眼角的褶子堆疊在一起,老阿嬤緩緩睜開了眼。她渾濁的眼珠定定地看了青年兩眼,又朝整個送親儀仗巡視一遍,忽然張嘴哈哈大笑。

嘶啞的聲線構築成瘋狂的笑聲,她幾乎眼淚都要笑出來,才開懷道:「年輕人好糊塗,新娘當然只有一位了。這種規矩可破不得呀哈哈哈哈……」

她又是聲嘶力竭地笑起來,年老近乎腐朽的身軀經不起如此的情緒波動,便又跌坐在地上,笑得前俯後仰。

眾人面面相覷之時,她又開始咳嗽,一聲比一聲大,幾乎是要把肺從胸腔中咳出,咳得雙目圓瞪、目眥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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